才一進去隱隱就能聽見有些嘈雜的聲音,等到兩人轉過兩個拐角之後,周同才不出所料的看見了院內情景。
已經有了一幫子世家公子全都聚集於此。
周同細細看來,只見院內流螢,廊簷霞壁,不知何處引出來的一汪清泉順著假石山勢緩緩而下,聚成了一汪溪流,兩邊排滿了案几,已然有不少人都落座其中。
周同心底輕笑:好一個曲水流觴。
再看那些人,果然一個個世家子弟打扮,均是寬袍大袖錦衣卓然。
這些個面如冠玉的公子們,有的頜下留著裁修得丰神俊朗的美髯,有的一臉清逸傲然而視,果然都是些青年才俊,沒有辦法,單就頭一項長相俊美,就已將一些人淘汰在了門外。
等到兩個人走近,才發現吵嚷的原因所在,原來那些案几有近有遠,士子們一個個全都按著家世背景尋了遠近的地方坐下,只有靠近廊亭的幾處位置還空著。
人人心裡都清楚,坐得近些,便能被郡主看得更清楚,因此頭裡的幾個位置便成了暗中爭搶的物件。
能夠往前靠的,都是些都是些家世顯赫的大族子弟,其餘人倒是不爭不搶的各自坐下,只有來者身份地位最高的幾人,聚在前面吵鬧不休。
周同走到時看見末邊還有兩個位置,於是就挑了一個坐下。
坐在他旁邊那些先來計程車子們看見這個新來公子,也都一個個衝他微笑頷首,他們一個個心裡都清楚,像他們這樣坐在末尾的,都是些小族小門的子弟,來此全是為了碰一碰運氣,前面的大家子弟不敢招惹,對於坐在自己旁邊家世相仿的人,也都互相給足了尊重,畢竟哪怕白來一趟,結交些人脈也算不枉此行。
周同才一坐下,拓跋那熱眼看著那些公子們身後都站著一個個的侍從,就要站到周同身後去。
但是周同抬起頭,示意他在旁邊尋位子坐下,拓跋那熱雖然不解,但還是依照吩咐坐在了周同下首。
這時候周同才能饒有興味的觀看著前方大戲。
原來最前面的幾名士子,一個是琅琊王氏的旁支,就是王弼那一脈,一個是隴右李氏的嫡出,還有什麼幽州將軍的公子,像什麼晉城太守的公子,也仗著在冀州地頭蛇的身份參與其中。
這些人一個個家世不可謂不顯赫,也難怪他們一個個的都不肯想讓。
這些人表面上全都做出一副為何謙讓的模樣,那琅琊王氏的公子哥兒王章,一臉和煦的請隴右李氏的嫡公子李旻上座。
那李旻卻轉頭對幽州將軍之子陳淮說道:“還是陳公子坐在這裡最為妥當。”
那陳淮也不愧作為武將之後,完美的繼承了身為武人的粗放和不設防備,他相對其他幾位公子來說個頭更高些身形也最為壯碩,聽見旁人讓他坐就當仁不讓的想要一屁股坐下。
這時候那位低頭蛇郡守公子卻跳了出來反駁:“我看要論家世還是王公子坐下最為合適。”
那王章卻是連連擺手,說道:“哪裡論什麼家世,我覺得咱們這些人中李公子最為年長,也最當坐在上首。”
那才要坐下的幽州的陳淮卻不樂意了,瞪著眼睛說道:“誰說的年長就該坐在這裡,我這次前來不但帶了幽州的五千精騎,並且給王爺帶來了好訊息,昨日王爺他老人家還親自召見我,我看諸位也不必爭了,看來王爺心中已經有了定奪,咱們今日齊聚在此,也不過走走過場罷了,我勸你們還是打哪來就早日回去吧。”
這話一出那位晉城郡守之子就不樂意了,他板著一張臉看著陳淮,賭氣般的說到:“陳公子帶來了五千精騎,可我帶的兵未必就比陳公子的少,若要論下來,我父與王爺乃是昔日同僚,恩義自然不一般,我看陳公子千里迢迢的舟車勞頓而來,恐怕白吃了一路的苦頭。”
這番話把那陳淮激得心裡一堵,張著嘴就要跟他理論,嘴中:你,你……
兩個字還沒說完,就被那個最為年長的李公子李旻拉住了胳膊。
這個頜下留著一撇精緻小鬍子的李公子站出來打圓場:“兩位公子切莫爭吵切莫爭吵,我等都是千里迢迢而來,若在這裡大動干戈,落到王爺耳中豈不是落了下乘,依我看不如這個位置就由王公子來坐,畢竟王相在朝中勞苦功高,作為王氏子弟理當能有些優待。”
這句話說出口,先前還劍拔弩張的兩個武將之後瞬間變成了統一陣線,兩人齊刷刷的把目光落在王章臉上,那陳淮先是冷哼了一聲說道:“呸,狗屁的王相,我看是竊國的王賊,他王弼非但把持著朝政,更在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