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四娘臉色默然,眼睛盯著那些越來越大的船影,害怕倒不是害怕,擔心卻是免不了的,這船雖然屬於四海船隊,卻是沒有編入作戰序列當中的,應該就是當時錢無病令吳虎臣改造的那一批武裝商船中的一艘,真的要是打起來,對方三艘戰船,他們這一艘船,只怕不是對手。雖然真的要是靠近了上船廝殺,慕四娘毫不懷疑自己的人能夠得勝,但是,這是戰船,可不是海盜,人家船上也有是火器的。
吳虎臣則是一臉的躍躍欲試,看著那些水手們擺弄火炮,總算他還知道這個時候,不是他亂插手的時候,只是,看他的樣子,忍耐的十分的辛苦。
“這是衝著咱們來的?”
王嶽不知道什麼時候,從艙裡走了出來,站在慕四孃的身邊,“虎臣你看看,是不是今年你們龍江出去的戰船!”
吳虎臣搖搖頭,他眼力好,早就分辨出了,那些戰船半新不舊的,可沒有一艘新船。
就在這一會兒功夫,三艘戰船,成“品”字形已經已經快到他們所在船隻一里地的地方了,除了旗號清晰可見,就連戰船上那些跑動的人影,也依稀分辨得出來了。
等到兩艘船將他們夾在中間,而另外一艘,緩緩的朝著他們靠近來的時候,吳虎臣伸了伸手掌,這才發現,自己手心裡滿滿的都是汗。
“沒事!”慕四娘緊緊繃著的臉,舒緩開來,輕輕的說了一聲。
“船上的管事是那一位!?出來回話!”對面船上有人喊道,王嶽看了慕四娘一眼,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吳虎臣也看出來的,這船雖然看起來來勢洶洶,但是不管是船上的火炮還是那些士卒,似乎都沒有做好打一場的準備,遠看不覺得,這隔得近了,甚至可以看到,那船首的火炮四周,連個人都沒有,除了那個正在喊話的將官,而那個喊話的將官,更是就那麼直接杵在船頭,真要開打的話,只怕這一排火銃過去,就能將他打成篩子,不帶這麼不珍惜性命的。
“將軍,咱們是四海船隊的船!”船長走了出來,對著那喊話的人,不卑不亢的喊道,至於船上有貴人之類的話,他根本不需提,有四海船隊幾個字,就足夠震懾宵小了,四海船隊的人,就是有這樣的底氣。
“找的就是你們!”那將官哈哈大笑道:“你們這是去東番的麼?”
“正是!”
船長大聲的說道,那將官笑得更加歡實了,而慕四孃的臉色,卻是越來越古怪,只是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那個將官。
“都回自己的位置吧,不用戒備了!”她陡然開口道:“兵器都收起來,這些火炮裡裝的彈丸,都取下來吧!”
吳虎臣有些愕然的看著她,正待發問,王嶽卻是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搖搖頭。
船長還在和那戰船上的將官說著什麼,但是船上叮叮噹噹的,卻是收拾起武備來,慕四娘在海戰來臨之際不插手船長的指揮,並不是說她不能指揮船長,在這船上,她的最大的,只要她開口下命令,無論是錦衣衛還是四海船隊的人,那都只會堅決的服從。
和那將官說了幾句,船長匆匆的跑了過來。
“大人,這些水師,說他們正在在巡邏,聽說最近不知道哪裡流竄來一小股海盜,這條航線有些不大太平!”
慕四娘輕輕的嗯了一聲,算是知道的意思了。
“不過,這水師的將軍,似乎挺熱心,聽說咱們四海的船去東番,他堅持要護送咱們,還說他們原本就是要巡邏到東番的!”
回答他的,依舊是嗯的一聲。
“那咱們就讓他們跟著了?”船長小心翼翼的問道。
“讓他們跟著吧,就當他們不在!”慕四娘開口說道,眼睛卻是看著對面的戰船,微微有些出神的樣子。
船長領了命令而去,在一旁一直沒出聲的吳虎臣,等到船長走了,終於有些忍不住的開口了:“僉事大人,就算允許這些戰船同行,但是咱們也沒有必要將所有的防備都撤除下來,剛剛可是你說的,這海上,什麼人都不能相信的!”
叫僉事大人,這就是公事公辦的意思了,吳虎臣這是在質疑上官的命令呢!
慕四娘轉過頭,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這種行為,錦衣衛裡可不多見,在海外千戶所,在東番,更是不多見,錢無病治軍甚嚴,講究的是令出必從,沒有嚴厲的軍法軍規,海外千戶所這四面八方收羅倆的那些悍勇之輩,他根本就駕馭不住。
王嶽到底是人老成精,吳虎臣尚不覺得,他卻是從慕四娘這冷冷的一眼中,看出不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