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是來這裡的話,就讓他進來吧。”吳紹霆鎮定自若的說了道,“倪兄,咱們繼續吃咱們的。”他說完,把自己的上衣脫了下來搭在椅背上,只穿著一件單衣。地下室本來就很悶熱,而且剛才又是呵斥又是動手,早已經大汗淋淋。
他是故意如此,如果李銘山進來了,正好可以讓對方看到自己剛剛用刑過後的樣子。
那士兵應了一聲,匆匆的就跑出去了。
吳紹霆回到座椅邊上卻沒有坐下來,抬起一隻腳流氓似的踩在椅子上,然後端起飯碗就往嘴巴里大口大口的扒飯。倪端見了吳紹霆胸有成竹的樣子,於是也不再擔心什麼,反正剛才連孚琦都應付過去了,一個李銘山還會放在眼裡嗎?
片刻過後,地牢入口傳來了李銘山和士兵交談的聲音,很快守在門口計程車兵遵照了吳紹霆的吩咐,讓李銘山走了進來。
李銘山進來的時候身上只穿著一件短褂子,並沒有穿著官袍,手裡還捧著兩個拳頭大小的麻袋。他先看了一眼行刑架上的兩個犯人,露出了嫌惡的臉色,然後笑呵呵的又迎向了吳紹霆這邊。
“吳大人,嘿嘿,真是辛苦了,這麼晚了還在審問犯人,連一口熱飯都沒顧得吃上,這份盡忠職守之心讓下官佩服不已。”李銘山一邊點頭哈腰的說著,一邊小跑的來到了吳紹霆面前,小心翼翼的將手裡捧著的麻袋放在了吳紹霆面子的桌子上。
“原來是李大人呀,有什麼事情嗎?”吳紹霆正眼都沒多看李銘山一下,抹了一下嘴巴上的飯沫,不疾不徐的問了道。
“呵呵,是這樣的,前不久吳大人神勇無比,抓獲了廣州三縣通緝的要犯李福林。只怕吳大人還不知道,三縣這次是懸賞5000大洋來通緝李福林的,這不,月初的時候巡警營剛剛把賞銀送到山字營了。不巧吳大人剛剛升任二十鎮參謀官,因此這賞銀下官就代為保管了一陣。”李銘山笑呵呵的說了道。
不過在他的心中,對於吳紹霆這番傲慢的態度很是不爽:什麼東西嘛,以前還不是老子的手下。只可惜風水輪流轉,誰叫吳紹霆現在爬到自己頭上來了,只能是忍氣吞聲!
吳紹霆倒是樂了起來,他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小麻袋,怪笑道:“喲,李大人你今天倒是有空把這銀子送過來了?”
其實李銘山壓根就沒打算主動把賞銀送過來,不過今天下午吳紹霆從巡警營提拿犯人返回西郊之後,張文普趕緊派人緊隨其後來到山字營通知李銘山,說吳紹霆對私吞了賞銀這件事很生氣。張文普不過是為了自保,畢竟他也私吞了一小筆,如果吳紹霆在賞銀上糾纏不休,遲早會鬧到他的頭上來,所以才希望儘快息事寧人。
李銘山在得到了張文普的通知之後,心中雖然很不甘心,可是他膽子再大,也不敢開罪比自己官銜要高的人。所以他猶豫了一番之後,還是把決定把賞銀送過來。當然除了這幾天已經揮霍了一些之外,他又多扣留下來一筆,只把剩下的送了過來。
“吳大人您見諒,這幾天下官也忙,自從您離開了山字營,下官的山字營一下子就亂了陣腳。今天還是趁著吃飯的空閒,飯還在碗裡呢,下官連忙就把賞銀給送過來了。”李銘山笑呵呵的說了道。
吳紹霆點了點頭,轉向倪端用命令的口吻說道:“去端碗水來給李大人。”
倪端很配合的應了一聲,然後就恭恭敬敬去倒水了。李銘山見了這一幕,心情稍微好了一些,算你小子還有點良心!
吳紹霆用筷子戳了一下麻袋,立刻皺起了眉頭,這時倪端也端著水過來了,正要遞給李銘山,卻被吳紹霆一把截了下來。
“李大人,這袋子裡面有5000大洋?”吳紹霆冷森森的問了道。
“呃……吳大人,這裡面只有1200塊鷹洋,當然這是可以解釋的。”李銘山臉色頓時大變了起來,趕緊說了道。
“那你就給我解釋解釋,為什麼5000大洋到我手上只剩下1200大洋呢。”吳紹霆提高了嗓門,幾乎是用呵斥的語氣說道。
“這,吳大人,您今年剛回國,對咱們廣州的規矩自然不清楚了。官府賞銀5000大洋這是要過稅的,去了稅之後就只剩下3000大洋了。另外這賞銀髮到山字營時,您當時又不在,我舅舅黃士龍剛好路過,就順手取了一筆過手費。當然了,下官替吳大人您保管這筆賞銀,收一些保管費也是情理之中的呀。這樣算下來,就只剩下1200大洋了。”李銘山冷著面孔,慢條斯理的給吳紹霆算清楚了賬。
並且他在提到黃士龍時,還特意在“舅舅”一詞上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