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置上的都不可能是多良善的,自然也有狠心的時候。但作為一個酒樓掌櫃“笑迎八方客”是必須做到的,所以一抹笑總是掛在臉上。也為了酒樓中的幫工不會暗地裡給他上眼藥,對這些大到後廚掌勺的廚子,小到跑腿打雜的夥計,他都一律是和煦相迎的。
給趙昌會的表親算便宜些的話也不過是他想著平日裡這小夥子人不錯,挺上進的,這樣說漲他的臉也顯示了自己的親厚,並未想其他,隨口說了那麼一句就去後廚忙事情去了。沒想到這會兒卻聽到說趙昌會表親不接他的善意。
有點兒說不過去,這沒道理呀!便宜誰不佔呢?
吳掌櫃不悅地瞪了小二哥一眼,眸中倒是閃過一絲訝異,咳了咳道:“知道了,下去吧。”
小二哥如蒙大赦,忙謝了掌櫃退了出去。
而吳掌櫃也看到趙昌會了,趙昌會自然不好這時候掉頭轉身走了,便也只能硬著頭皮上前道:“掌櫃的。”
“有事兒?”
“這……您現在忙……”
那位背對著他的夫人卻開口道:“酒樓裡的事兒?說吧,說來我也聽聽。”
趙昌會也只能硬著頭皮將事情說了一遍,又把李欣說的那番話鸚鵡學舌地學了過來,基本一字
末了道:“我表哥表嫂讓我來給掌櫃的道個謝,賠個禮。讓您費心了,本來他們想親自來的,聽說您忙,也不好打擾您。”
吳掌櫃還沒回應,那夫人便笑了,“還有不鑽便宜空子的,倒是少見。”
吳掌櫃附和道:“夫人說得是。”
那夫人又問趙昌會:“你家表親和你關係很好?”
“是的。”趙昌會簡潔地回答了一句,見吳掌櫃給他使眼色又加了幾句,“表哥頭幾年在鎮上走鏢,時常照拂我們家。我爹孃和表哥的關係像親父子親母子。表嫂是才進門沒幾個月的。今日他們和我另外一個表哥兩個表妹來集市做買賣,掙了些錢才來酒樓吃飯。”
夫人笑道:“說得挺詳細的,條理清晰。”
吳掌櫃笑道:“跑堂的夥計,嘴巴當然得甜些。”
又對趙昌會道:“這兒沒你的事兒了,去忙你的吧。”
趙昌會答應一聲正要走,瞥眼卻見西南角那邊開了角門卸貨,正沒人看守他表哥一家正從那門口走過。
聽得到他阿秀妹子說:“回去爹讓我和阿妹交銀子怎麼辦?我才不會傻乎乎的,銀子都沒捂熱乎就交上去。不,就算銀子捂地都要化了,我也不交上去。”
聲音清脆,悅耳動聽,他表嫂只是笑著看他阿秀妹子嘟嘴不滿,輕拍打她一下以示懲戒,卻惹來阿秀妹子尖叫一聲,去呵表嫂的癢癢。
也不過是極短的時間,他們五人就走過了角門外但阿秀的聲音還在繼續,“大嫂你說了這些是我和阿妹的體己銀子的,我們得自己藏著,那位夫人給的半兩銀子等我捂熱乎了再給你噯······”
趙昌會就想笑,一直靜靜待著不怎麼說話的阿秀妹子也有如此活潑朝氣的一面,這是他萬萬沒想到的。
想著嘴角就咧了開來,輕聲嘀咕了一句“這丫頭”,正打算默默地低了頭退出後廚,那夫人卻喚他道:“等一下。”
吳掌櫃道:“夫人?”
“跑堂夥計,方才那一行人你認識?”
趙昌會不知為何夫人會注意到他表哥卻也只能回答道:“是,他們便是我的表親。”
那夫人轉過身來,趙昌會驚訝了一下迅速埋下頭。
方才看掌櫃的對這位夫人恭謹想著這夫人必是不簡單,沒想到轉過身來一看,這分明是東家夫人!趙昌會只遠遠瞧見過東家夫人幾回,沒聽過東家夫人說話,所以認不出她的聲音;又因為東家夫人背對著他,他也看不見這夫人的外貌。如今知道這是東家夫人,趙昌會心口又是激動又是忐忑。
東家夫人,孃家姓氏不是他一個小跑堂的能知道的不過沈夫人的名號在輝縣可是不低。她與沈老爺伉儷情深憑藉女子之軀和沈老爺一起出外做生意,沈老爺竟也並不干涉。二人情深意篤沈老爺並沒有納過任何妾侍,好在沈夫人膝下也並不單薄足有四個兒子,前兩個兒子在外為官,雖然也只是七品縣令,亦足以讓人仰望;三兒子參軍在外,也不見沈夫人如何牽掛;唯有小兒子,是輝縣有名的紈絝子弟,卻也未見沈夫人如何管束。
有關沈夫人的一切,皆是謎團。
趙昌會正想著,沈夫人想了想卻又問他道:“你那表嫂,是才進門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