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也不再罵了,抹了把額上的血,嘖了聲,也坐上了車。
不到一刻,李家門前守著的人竟然都走光了!
這話報回去,正與季張對坐的李非痛恨地笑了,“季先生請看,這都是盼著我李家去死的人啊!”說著,他憤恨的一拳砸在案上。
季張平靜地看著他發火。
李非道:“是我失態了。”
季張:“人之常情。李二公子不必介意。”他往外一指,“就是外面這些人,會做出這種事來也不出奇。”
李非皺眉道,“願聞高見。”
季張笑道:“高見不敢當,也無非人之常情四個字。”
他走這一路打聽的已經夠清楚了。
李客當時一病死,李客的妻子也傷心欲決,然後她就送信回了孃家,哭訴丈夫早死,她不知以後該如何是好。
孃家當即就派了人來了,就是剛才門前那個漢子。
李家的家規外人都知道。那個漢子就問李客之妻,長子何在?
因為長子才是可以接任的人。
李客之妻卻不知道李客把長子送去哪了,她只知道李客之前有事要長子去做,就命人送他出門了。
現在人在哪裡,幾時回來,她什麼都不知道。
她還知道李客死前幾天曾送信讓李非回來。
中間這對兄妹商量了什麼不得而知,總之就是李客之妻擔憂李非回來後,會趁著她的長子不在的時候奪了李家。
所以,一開始是李客之妻想趁李非回來時還沒立穩腳跟,逼他改姓。
她擔心李家之內沒人會支援她,託的正是她的孃家人。
她站著大義與名份,在李非回家當日發難,讓李非與李家都措手不及。
李家外面心懷不軌的人也正是藉著這個機會對李家下了手。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李客的次子意外死了。
李客之妻跟著就“自盡”了。
季張猜,要麼是李客之妻羞愧難當,發覺自己引狼入室害了李家與自己的兒子,要麼,是李家人動的手,除了“內奸”。
李非聽到這裡,點點頭:“先生料事如神。我那長嫂……在我大哥靈前羞憤難當,這才自盡了的。”
其實是他的妻子與李漢的妻子二人合力勒死了她。
他的母親就在上面看著。
家醜,不能外揚。
所以就連他的從人都以為李客之妻真的是因為次子死了才悲傷自盡。
那個女人怎麼捨得死?她想歸家另嫁呢!
但這個女人雖然死了,她惹下的禍還在。
她當著眾人的面,在大哥靈前質問他為什麼還不肯改姓,是否意圖奪李家家業的事讓他百口莫辯。
他不能現在改姓,更不能離開李家。他就只能背上這樣的罵名。
李非說到這裡,眼中含淚。
他就是死了,也洗不脫身上的汙名了。
李家已經一腳踏進去了。李家退不出來了。
李家造出的攻城器本該只貢皇帝,現在不但李家自己的軍隊用上了,還賣出去了不少。
如果不是李家拿“義軍”做幌子,這就是全家族滅的大罪。
除此之外,沒有聖旨徵丁練武,也是殺頭大罪。沒有兵書就集結軍馬,也是殺頭大罪。
與包氏、伍氏結盟,聚戰河谷,也是殺頭大罪。
李家前前後後犯的能砍頭的大罪夠把李家上下砍上幾十回的。
李家怎麼能退?
李非只能死死頂在這裡,替李家延續生機。
季張能這麼風光的進來,除了託毛家之名和毛昭的名帖之外,他還說他知道李客長子,李家小公子的下落。
李非擦掉眼淚,起身跪在季張面前:“還請先生救我!請先生救李家!”
他跪,屋裡屋外,李家的下人都跟著跪下了。
季張嘆氣,上前親手扶起李非:“二公子放心,我正是為此而來。”
李非大喜!
季張就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的說了一通李客長子是怎麼回事。
他當時在家僕的護送下,平平安安的到了鳳凰臺,也平平安安的見到了王姻,遞上了那一道李家跟風遞上去的問皇帝安好的奏表。
王姻接過來後就告訴他,現在鳳凰臺上有公文格式,這封奏表因為格式不對,不但不能往上遞,遞上去反而要問李家的不敬之罪!
把李客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