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這些聲音被複製臺雪亮的光映照起來的時候,樂音終於嘆了一口氣,依舊是一動不動:“江澈,是你嗎?”
亮光暗下來,榻榻米上傳來極輕的震動,停在她身邊。
江澈掀開樂音臉上的畫紙,意料之中的一個微笑綻放出來:“嗨,那個修好了嗎?”
“修好了。”江澈單膝跪在她身邊,猶豫著想要碰觸她的臉:“你還好嗎?”
“很好。”樂音坐起來,撫著自己的肚子,黯然道:“不過,寶寶不太好”
“啊?”江澈猶如被雷劈了一樣,眼珠子險些掉下來。舉在半空的手瞬間就凍結了,頭頂上幾乎能看到電閃雷鳴的特效!
兩人四目相對,樂音笑了:“好玩嗎?”
“你”江澈只覺得嗓子發乾:“你真的假的?”
“當然是開玩笑。”樂音笑著把手邊的畫紙斂起來:“看你一臉緊張的樣子,就忍不住想要開個玩笑。”
就像做雲霄飛車時從制高點急衝之下的感受,江澈差點尖叫出來,按著自己的胸口喘了半天氣,才緩過來:“你你拿這個開玩笑?會出人命的”
“這個比較好笑。”
“你能不能稍微在乎一點別人的感受?”
樂音把畫紙放在一起,在地上戳兩下弄整齊,不在乎地笑著:“我不太會在乎別人的感受,也不是個溫柔的人還非常自私,如果犧牲別人可以讓我達到目的,我會毫不猶豫,不管那人是誰。即使這樣,我卻還希望所有人都愛我,完全無條件。”
樂音抬起頭來,直視著江澈的眼睛,笑容美好。
江澈看著她,胸口劇烈起伏,咬著牙說:“你是什麼猴兒進化的,我很清楚。”
“那你做什麼還要來修這個複製臺呢?讓它壞掉就好了,我其實用不上它。”
“我知道你有錢,這點東西不在你眼裡。可它好歹是我親手做的,好壞都是我做的,看著它不能用了,有點心疼。不可惜我費的工夫,可惜我費的那些心思。”
樂音看看那個複製臺:“修好了嗎?”
“修好了。”江澈把它搬過來,給樂音展示:“我還把舊檯燈上的開關給按在這上面了。”江澈扭動開關,燈光緩緩從暗到亮:“這個開關能控制亮度,你想要多亮都行。”
“真厲害”樂音也扭動那個開關,看著燈泡明暗之間的轉換:“居然可以控制。”
“對,能控制的,比以前的那個強多了吧?”
“很了不起。”
江澈看了她許久,想說什麼,張了幾次嘴都沒有說出來,最後只是重重嘆了一口氣,帶著某種恨鐵不成鋼的無奈。
樂音被他嘆得心口發疼,只是笑。
“成了。”江澈拉起她:“跟我回家。”
別無選擇(上)
樂音的猶豫,在陳醉和安雅柔破門而入,幫她收拾行李的行動中灰飛煙滅。
多日不見,江淅看見她就壓抑不住激動之情,撲上來東摸摸西蹭蹭:“樂音!樂音!你終於回來了!每天看不見你就覺得少點東西!”
“真的嗎?”樂音笑著揉揉他的頭髮:“你很甜哦!這麼會講話。”
發財也扭著屁股湊上來,用前爪扒樂音。
“發財——”樂音抱起發財,捏捏它的肥肉:“這傢伙可以燉來吃了,這樣肥”
“你們玩吧,我去做飯了。”江澈放下樂音的東西,繫了圍裙進廚房去了。
江淅看著哥哥的背影消失在廚房門口,湊到樂音耳邊悄聲問:“你和我哥怎麼了?”
樂音笑著睨他一眼,低頭捏發財的耳朵:“小孩好奇心不要太多。”
江淅不愧是沒眼色的小孩,自顧自地還在笑聲嘀咕:“你們倆肯定有事,我哥最近明顯不對勁兒。做飯做糊了好幾次,肯定出大事了!”
樂音哭笑不得:“原來做飯做糊掉就是出大事了”
“在我記憶裡,我哥這幾年燒糊飯的次數加起來,也沒這幾天多。”
樂音沒說話,只是笑著摸摸他的頭。
第二天是輪休日,樂音起來做了一陣作業,感覺明顯沒有前幾日那樣好,硬生生做下去只能是畫難看人難受。索性放棄作業,拿了畫架出來坐在小區外面。室外一派花紅柳綠,陽光雖有夏日的耀眼,溫度卻還是保持著春日的涼爽。
樂音把畫架支起來,這一街兩巷的市井風情在別人看來是平常,對她來說卻是稀罕的。往日看著有趣卻沒功夫欣賞,難得清閒,正好做點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