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珍重!”,慶帝湊近一些,“這玉你就這麼隨隨便便的不見了,你讓你皇弟如何想?”。
“他知道?”。
“他知道,一直都知道”。
簡離他知道,慶帝知道,明玉芙知道,只是他自己一直都不明不白的……潯陽想起自己在簡離面前那樣輕易的就把玉給交出去了,那個時候他是怎麼想的?
“潯陽若是找到了玉,一定交還給五皇弟!”,潯陽堅定的保證,他記起自己離開淮王府的時候,簡離的勸誡提醒……還有今天的求情,真的是無言以對。只能用行動來表達歉意。
“你不必如此,你五皇弟驕傲的緊,你願意給,他未必肯收”。慶帝笑笑,隨後又低聲說道,“這些話你可別告訴你母妃……”。
潯陽一愣,隨即點頭,“潯陽明白!”。他知道慶帝擔心明玉芙再起波瀾,他知道自己母親的性格。
慶帝打打哈欠,“好了,時間不早了,你回去歇著吧!父皇也累了,要去就寢了”。他起身想著門口走去。
潯陽一道起身,彎腰送行,“潯陽恭送父皇!”。
今日起風了,夜間更盛。
簡離離開琉璃殿後沒有立即離宮,風吹髮揚,他七八步步便走完臺階,看見守在下面的由作和一群人,他一言不發徑直走開。由作同樣一言不發,跟隨在後。
約是到了沒有守衛的地方,由作不快不慢的道,“我說殿下今日可能留宿,讓由仲他們先回去了,連同轎伕”。
由作明明知道他不會留宿宮中,簡離步子放緩,不重不輕的回道,“嗯”。
“殿下要去哪兒?”,由作其實想問簡離要去哪兒睡。
“回王府”。很快速且堅定的一個答覆,由作不容置喙,他頓頓,隨後答,“是”。
琉璃殿,簡離是第一次來,但是他可以清清楚楚的說出從這裡到松雲園要路過那些地方。一個清明殿,兩堵牆,一座流水橋,一個巍水閣,一個合歡殿,一個摘星樓,一個慧阾堂,還有最後兩條轉角的路。
其實也不遠,這個路程比皇宮到淮王府要近得多,可是簡離絕不會去。
他害怕面對,他不敢直視自己做過的錯事。已經在夢裡受折磨,他不願在現實裡還要面對那些殘忍的過去。作為兒子,他卻打了自己的母親,這怎麼忘?怎麼原諒?
過了兩道宮門,由作知道簡離心意已決,他趕上前,“我去讓人安排步輦”。由作讓轎伕離開,但是他不可能讓簡離走回去,宮裡有轎子,在宮門口的一間屋子裡。
“不必了,走走路吧!”,簡離攔下由作,他如墨如星的眼睛望向由作,語氣沒有那麼強硬,倒是有些商量的意味。
由作點頭。“好”。
出了宮門,簡離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把腰間的那些配飾悉數摘了,他一把拋給由作,“你若不喜歡拿著,那就扔了”。
由作剛做了個要拋開的動作,簡離便攔下了他,“等會兒”,他拿過那一連串東西,香囊,玉墜子,腰包……一一理好。
由作雖不理解,但也沒有多問。
走了約摸半個時辰,簡離零散的放在路邊。
“殿下這是,什麼意思”。忍了許久,由作還是問出口。
簡離是受過苦的人,他心知那些他不喜歡的東西大抵是值些錢的。他沉默了許久,而後慢慢道,“皇宮附近沒房子,會路過的也都是王公貴族,這一片區域都是些窮苦人家,最大的分界線莫過於此,把這些東西扔在這裡比隨意拋掉有用處……”。有幾次無意看見轎子外的風景,簡離暗暗記在心裡。
一半奢靡,一半貧苦,這樣的兩極分化存在已久,可是看到的人不多,願意去理會的人也不多,有能力的人往往少了看見這一切的眼睛和“多管閒事”的想法。
走了許久,簡離慢下來,他看著眼前陌生的地方,眉間的川字慢慢變深。
簡離不常出來,出來也大多是坐轎子,他走著走著就不認識路了,他知道按照由作那個性子,估計是願意陪他走彎路也不會提醒他的……他今天有些貪杯了,吹了吹風,酒醒了,但是睏意卻上來了,沒辦法他停步回頭。
由作默默跟在後面,他見簡離停下,便也跟著停下。看著簡離狡黠的輕笑,他頓時領悟,“殿下走錯了兩條路口,可能要多走一個時辰了……”。
“領路吧!”,簡離嘆口氣。
“不過,誤打誤撞殿下走了小路,從前面那條路轉彎走小巷子可以不用半個時辰就到王府!”。由作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