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言。
但我卻真的是有好多話想對他說,一時間竟然也找不到話題,只能跟著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開口說到:“師父,是幾點了?”
“不習慣戴錶,但估摸著也是夜裡兩點多了吧?”師父不確定的隨意回答了一句,想著又起身拿了一件兒衣服準備給我披著。
我的身體被師父小心翼翼的挪動著,他的力度很適合,我並沒有感覺到太大的疼痛,我也隨口問到:“兩點你還不睡?怎麼想著到這兒來了?我現在應該不需要人守夜了吧?”
“我睡不著,來你房間坐坐。”師父並沒有過多的說明什麼,但是這一句簡單的話卻透露了太多。
畢竟我已經醒來了一會兒,眼睛已經適應了黑暗,他離我這麼近,在給我批衣服,我分明看見他的眼睛一樣紅的嚇人,就和我的家人一樣。
這說明,我的家人度過了多少個不眠之夜,他就度過了多少個不眠之夜。。。。甚至,到了今夜他依舊不放心。
我醒來的時候,他沒有第一時間趕過來,就是想留點兒時間給我的家人吧,可是師父也是我的家人啊!
師父,總是這樣,不習慣用任何直接的方式去表達感情,想想卻又有些好笑,他怎麼就收了我這麼一個黏黏糊糊的徒弟啊?
想著,我就覺得好笑,這也算是另外一種極端嗎?師父則抬頭問我:“你笑什麼?”
“沒!”我看了一眼窗外,月光清幽,睡了太久,覺得身體都快生鏽了,我忽然對師父說到:“師父,我躺好久了,能不能出去走走?”
“你個臭小子,你不好好養傷,就想著想要活蹦亂跳了?”師父自然是不肯答應的。
我只能換了一個辦法,很直接的問到:“師父,那我是昏迷了多久?”
“大半個月了。”這一次師父回答的很直接,眼中有淡淡的難過,我一看就知道他在自責他沒照顧好我,讓我受了那麼重的傷。
從小,他就把我保護的太好,這一次依舊如此,我在他眼前受了這樣重的傷,他的內心該是怎麼樣的煎熬?那在我昏迷的日子裡,有多少個這樣安靜的夜晚,他是這樣在我房間裡默默的坐著,一整夜一整夜的沉默呢?
想到這裡,我也有些傷感,可是我不想師父的情緒沉浸在這種自責裡,很乾脆的轉移了話題,對師父說到:“那師父,換誰躺了大半個月能受得了啊?讓我出去走走吧?”
“唔。。。。”師父有些猶豫了。
“師父,會憋瘋的。”我懇求到,就像小時候每一次和師父耍賴一樣,而到現在我也沒覺得有什麼不自然。
師父沒有說話,而是很乾脆的站了起來,把我扶到了床邊,讓我坐在床邊,給我小心的穿上了一層又一層的衣服,這才說到:“那就出去走動一下吧,夜裡涼,你別又弄出啥毛病來。”
“嗯。”我飛快的點頭,又忍不住笑了,哪知道點頭的太用力,扯動了傷口,讓我忍不住哼哼了一聲。
“樂極生悲,這麼簡單的道理還不懂。”師父一邊數落著我,一邊卻扶住了我,讓我把手靠在了他的肩膀,這樣等於是我的整個人都是師父在支撐著。
我笑,但是卻不答話,我不覺得這是樂極生悲,我覺得。。。。這是一種讓師父表達情緒的方式,來自長輩的關懷,我缺失了太久,一點點疼痛能讓他表露,就是再疼一些又怎麼樣呢?
“你傷到的位置是心臟,小心一點兒。。。你這小命啊,如果當時那爪子再深那麼一些,神仙都救不回來你了。”我走動的很慢,師父一邊扶著我,一邊唸叨著,然後又不放心的加了一句:“你現在點點都不能讓心臟受累,累了就要直接說。”
我點點頭,和師父已經走到了竹林小築的走廊,這個地方是我們曾經經常會坐著的地方,喝茶也好,下棋閒聊也罷,承載了太多的回憶。
如今,月色如水般的滑落在這裡,一切都還是那麼熟悉的沒變。。。。竹林小築彷彿就永遠是那個竹林小築,只不過在它旁邊,搭建了幾個臨時的屋子,想必那麼多人,竹林小築是擠不下的。
“小聲點兒,這段日子大家都沒睡好,別吵醒了他們。”師父一步一步的扶著我下樓梯,一邊叮囑著。
我也儘量把動靜放小,心中流動的是感動,大家沒有睡好的原因,應該是因為我的傷勢吧?
可是,我卻有莫名的沉默了,忍不住的有些難過。
“怎麼了?”師父察覺到了我的情緒。
而在師父面前,我也無須掩飾什麼,只是低沉的說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