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從康熙的御帳中走出來,一臉的悻悻然,卻不是胤礽是誰?
她吃了一驚,直覺就是想躲。然而此時兩人距離不過十幾步,她又能躲到哪兒去?不過隨即她又心中稍定,這裡畢竟是康熙和德妃的營帳前,光天化日之下,眾目睽睽,胤礽應該也不至於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才對。
胤礽迎面看見她,頓時也是一愣,還沒回過神來,就見她站定,然後微微墩身,畢恭畢敬地說道:“參見太子爺,太子爺吉祥。”
他終於反應過來,嘴角微微翹起,便似笑非笑地走了過來,不陰不陽地問道:“這不是四福晉麼?怎麼,剛從德妃娘娘那兒出來?”
晴鳶幾乎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頭,仍然保持著謙恭柔順,和聲道:“正是。”
胤礽左右瞧了瞧,又問道:“你那寶貝兒子呢?怎的不見?”
晴鳶微微警惕,道:“他已經睡了,先回去了。”
胤礽似是察覺了她的戒備,便帶上一抹詭異的微笑,上前了兩步。雖不至於跟她達到面貼面的地步,兩人卻也已經相當接近了。晴鳶不禁一驚,又趕緊跟著後退了兩步。
胤礽倒也沒步步進逼,那一如既往柔和的笑容看在晴鳶眼中卻是無比的詭異,聲音中更是增添了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說道:“將你和襁褓中的兒子帶來,討得了皇阿瑪的歡心,連帶著給自己也掙了臉面,老四端的是打的好算盤”
晴鳶聽了這番含酸帶恨的話,心中不禁一凜。聯想到方才他的神色,八成是又在康熙那兒受了什麼訓斥,心情正不好的時候偏讓她給碰上了,不由暗悔出門沒燒高香。
這話可不能亂接。現在胤禛依附在胤礽的羽翼下,遮風擋雨,太大的風浪也掃不到他們頭上,算得上是比較穩妥的。胤禛還沒強大到可以拋開太子自成一系的地步,若是這會兒就讓胤礽對他們起了異心那可就麻煩了
她的腦筋急速轉動,笑著說道:“太子爺這是說的什麼話?四爺的體面不也就是您的體面嗎?四爺越是受寵,就越能夠在皇阿瑪面前幫您說得上話,這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不是麼?”
胤礽卻絲毫不為所動,冷冷說道:“幫我說話?怕是幫他自個兒說話吧?他如今這麼得寵,哪兒還會把我放在眼裡?”
晴鳶心中一緊,也不知是不是胤禛做了什麼,竟然會讓他有了這種想法,此刻卻無從打探,只得強笑著說道:“太子爺真是說笑了。您是皇阿瑪從小培養到大的太子,兄弟姐妹們之間,又有誰能比得上您跟皇阿瑪的感情深厚?況且四爺一向對您敬愛有加,您這麼說,四爺聽到會傷心的。”
這番話倒是說到了胤礽的要害。
他從小就被封為太子,康熙更是將他親自帶在身邊,悉心教導,雖然近些年康熙對他是愈發的嚴厲了,還親自摘掉了他的左膀右臂,可他太子的地位卻從未動搖過,可見情分還是有的。如今一回憶起小時的情景,就不禁更是心中一軟。
他看向晴鳶的眼神於是便柔和了些,語氣也不再那麼硬,緩緩說道:“你知道就好。不管怎麼說,我才是這大清朝的皇太子,皇阿瑪未來的繼承人,老四若是乖乖為我辦事也就罷了,將來榮華富貴自然少不了他的,但若他敢有了二心……”
晴鳶鬆了口氣,便笑著說道:“太子爺跟四爺從小一塊兒長大,難道還不瞭解四爺的為人嗎?他又怎會做那大逆不道的事情呢?”
胤礽一愣,便想到了幼時的胤礽。那個時候他也不過才幾歲,成天牽著老四在宮裡惹是生非,那時候的哥兒倆是何等的投契。只可惜隨著胤禛慢慢長大,那張臉也就漸漸變得面無表情,他也漸漸再猜不透老四的心思
他便再次冷冷一笑,道:“他的心思,我不想猜也不願猜,不是還有你麼?別忘了,你我之間的關係,若是你還想平安無事把這四貝勒福晉當下去,就要乖乖聽我的話才是”
晴鳶臉色不禁一白,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她跟胤礽有什麼關係?要真說起來什麼都沒有吧?只可惜她人微言輕,比不得胤礽位高權重,若是萬一有什麼流言蜚語傳出來,吃虧的一定是自己
胤礽見達到了目的,心中得意,便也不再多說什麼。方才在康熙那裡受到的氣也發散了出來,頓時覺得心情舒暢不少,便大度地擺了擺手,道:“好了,你也去吧。回去好好照看你兒子,要是出了什麼意外就不好了。”
晴鳶不由得心中一涼,急忙匆匆行了個禮,便趕緊往自己的帳篷走去。
胤礽看著她的背影,不由便是冷冷一笑。
晴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