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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上新的酥山。

這東西綿滑甜膩,解暑又可口,容娡很喜歡吃。

但一想到是賀蘭銘命人做的,她霎時便沒了胃口,待賀蘭銘走遠後,賞給了守在她身邊的兩個宮婢,順水推舟套個近乎。

那兩個宮婢梳著雙丫髻,年歲不大,受寵若驚地分食酥山。

其中一個,見容娡雙目微腫,神情懨懨,似乎有些難過,便主動同她搭話解悶。

“娘子可是在宮中待久了覺得無趣?恰好奴婢才聽聞了一樁美事,不知娘子可願聽來解悶?”

容娡興致缺缺:“說來聽聽。”

宮婢道:“驪華公主苦戀許久,終於要嫁給她的心上人了。”

容娡有些索然無味,但她心裡憋屈又難受,實在是無事可做,便示意宮婢繼續說下去。

“公主的心上人,是新任的光祿大夫李大人。只可惜李大人入朝前便早早娶妻生子,與妻子鶼鰈情深,哪怕公主自貶身份,提出可為平妻的話,李大人也不願娶。”

容娡越聽越熟悉,某一瞬間回憶湧上心頭,連忙追問:“你說的這位李大人,可是去歲被舉薦為大中正的李復舉?他的妻姓許?”

宮婢歪著頭回想,點點頭:“正是。”

容娡心中一沉:“李大人既然深愛其妻,不願尚主,又為何願意了?”

宮婢嘆息一聲,唏噓不已:“或許是情深不壽吧,李大人的妻室,三個月前外出遊玩,慘死在荒郊野嶺。據說李大人找到她時,她的半個身子都被啃食的不成樣子了……奴婢聽人說,缺的那部分肉,是被饑民煮著吃了……”

說到這裡,她沒忍住乾嘔一聲。

而容娡亦是不禁皺緊眉頭,有些恍惚。

她與李復舉之妻許蕙,在暖寒會上有過一面之緣,還算聊得來。她記得,那時驪華公主便對李復舉威逼利誘,鬧得很是難堪。

哪知再聞故人名,竟是以這種方式。

許蕙之死未免太過蹊蹺。

舊事一幕幕浮出腦海,容娡憶起暖寒會上的那場大火,以及賀蘭銘發現被擄來的人是她後,暴跳如雷地說擄錯人了。

他本來要擄的是誰?

她記得,她與許蕙走的是同一方向……

容娡想到一種可能,登時悚然一驚。

莫非那時他們便對許蕙起了殺心?!

容娡心驚肉跳,遍體生寒,忍不住將許蕙之死與賀蘭銘聯絡在一起。

她無心再聽下去,心煩意亂地打發走宮婢,獨自坐著,緩了好半晌,仍是不寒而慄。

皇族的人,為了一己私慾,竟如此慘無人道嗎?

容娡簡直無法想象,賀蘭銘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會對她做出什麼事。

接連聽聞了兩樁死訊,她實在是惶恐交加,接連灌了兩盞涼茶入腹,才勉強驅散了心頭的驚懼與不安。

——

宮中近日似乎有什麼大事,賀蘭銘成日忙的不見人影,顧不上逼迫容娡。

這反而正合容娡心意,她趁機同灼華殿裡的宮婢親近,巧言令色數日,終於取得大部分宮婢的信任,不再如從前那般寸步不離的被監視著。

盛夏轉瞬即逝。

初秋的某日,容娡說了些甜言蜜語哄人,蓄意引著宮婢帶她出殿賞花。

一回生二回熟,容娡並非第一次被拘禁起來,自然有許多應對的法子。

原本她只是打算碰碰運氣,想著沒準能找個人救她出去。

怎料一出門,竟遇見了個意料之外的熟人,不禁一愣。

賀蘭鋮瞧見她,亦是無比驚詫:“容……娘子,你怎麼在宮中?”

容娡一見?->>剿��悴揮勺災韉南氳叫猾t。

她無法控制地鼻尖發酸,淚花在眼眶裡打轉,含淚行禮:“三殿下,民女的事說來話長,三言兩語難以說清。民女想先行同殿下求證一件事,謝玹他如今在何處?”

賀蘭鋮默然。

半晌,他看向別處,神情悲慼,艱難道:“雲玠……去了,娘子節哀。”

一聽這話,容娡不由得心跳一滯,身形微晃。

一旁的宮婢連忙扶住她,擔憂的問:“娘子沒事吧?”

容娡面色發白,竭力維持鎮定,輕輕搖了搖頭:“……無事。”

賀蘭鋮是謝玹的摯友,斷然沒有騙她的道理。

容娡從前總懷著一絲僥倖,認為賀蘭銘不過是在騙她,欲將她作為牽制謝玹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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