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虛,是擔心清啞使小性子。
清啞如使小性子,皇帝覺得很難應付。
擺帝王威嚴壓制她吧,他不忍心——那樣安靜優雅的女子,又一心一意為國為民,他怎好狠心對她呢;哄又沒資格哄,他是皇帝,不是她夫君,哄她有**份;說還不能說,玉瑤的事沒法對外說。
清啞是如何表現的呢?
昨天,嚴未央告訴她“商場如戰場”,對她說了一大篇“何時該進,何時該退;何時該忍,何時該發;何時該軟,何時該硬”的謀略。
嚴未央認為,眼下就是郭織女該進該發該硬的時候,絕不能退讓,要叫滿朝文武看看錦繡女少東的魄力、能力和氣節。
郭織女和蔡夫人聯手,連皇帝也要頭疼。
清啞身著一品夫人的鳳冠霞帔,彩繡輝煌。
這禮服是皇帝命禮部設計、內府特製的,不同於誥命夫人的冠服,有些類似於公主郡主,卻又不完全相同,大靖獨一無二。
她站在乾元殿上,耀目出塵,恍若神妃仙子。
乾元殿莊嚴肅穆的氣氛沒有令她慌張失態,她心如皎月,寵辱不驚;文武百官也沒讓她侷促,她坦然自若,靜如處子。
皇帝宣了口諭,她沒有遵旨。
她跪下回道,她不懂朝廷大事,然她自出道以來,從未敝帚自珍,可是先是她自己被誣陷為妖孽,死裡逃生;幾個月前她兒子被擄,也是死裡逃生;前些天夫君被人陷害,又一次死裡逃生。
她說,她不敢再碰織機了。
她道:“民婦對人生、對理想感到迷茫。”
她認真問皇帝和文武百官:“你們誰能為民婦解惑?”
眾人面面相覷。
誰也不能解。
誰也不敢解。
金殿上落針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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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嚴未央的日子總是那麼精彩!(未完待續。)
第911章 不是人
清啞雖然問了,卻沒指望人回答。
她心裡已經有答案了,昨天,嚴未央對她伸出兩根手指,輕蔑道:“清啞,就兩個字:名和利。”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如此而已。
順昌帝很無奈。
他看出來,也聽出清啞言外之意:革新革到她的頭上了,朝廷找革新派傳授技術去吧,她不會碰織機了。
戶部馮尚書見機不對,立即出列,到御階前。
他混跡朝堂多年,深知此時萬萬不可針對織女。
他便奏道,革新是為社稷蒼生,是國之大計,並非針對郭織女,且那些陷害郭織女的人,不都繩之以法了嗎。
他話音才落,便有御史出列,彈劾他高喊革新實為私心,說他兒子和族人在江南江北興建了數個作坊鋪面,依仗權勢欺壓同行,強佔百姓田地,建造的別院富麗堂皇,一條條一款款證據充分。
除他外,幾乎主張革新的重要官員都被彈劾。
一時間滿殿譁然,人人覺得諷刺之極。
這是方初、韓希夷和蔡銘安排的反擊。
清啞入宮時,方初叮囑她:只管接了旨意出宮,別多話。回來若不想遵從旨意,就推說頭疼。想疼多久就疼多久。等男人們爭出個勝負高下來了,她就可以不疼了。
這是他心疼妻子,不願她直面鬥爭。
在他看來,能站在乾元殿的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傢伙,清啞如何能應對。他哪裡知道,嚴未央給清啞說了那些呢。
後來他知道了,跟嚴未央吵了一架,這是後話。
馮尚書羞憤欲絕,卻越發堅定了革新的決心。
對方這樣大範圍打擊革新派,其能力和手段令人心驚,可見織錦世家的財勢有多大,已經動搖了朝廷的根基,操控了某些官員。
他恨極了親人給他抹黑,急怒攻心,匍匐在御階下,口不擇言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老臣家人觸犯國法,請皇上殺了他們,老臣絕不迴護!老臣為國為民之心,可昭日月!”
一面叩首泣血,大有血濺金殿的架勢。
他豁出去了,其他革新派可沒他這拼命的精神。
這些人跪在他身後,心裡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又嚇得魂不附體,生恐家人被害,然此時要脫身也來不及了。
乾元殿安靜下來,眾臣都看向皇帝。
順昌帝氣得臉色發白,端坐不語。
對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