價。
“你媽媽那時候很大膽,直接跑上來問我敢不敢娶她,”顧釗回憶道,“我說,當然敢,為什麼不敢呢?後來因為一些事情,我們到了鶴城,你母親倔強又不肯低頭,我便想著多護著點她——我是早喜歡過她,像欣賞花那樣,只是君子不奪人所好。只是謝陽捷足先登,我便退後欣賞。謝陽犯錯後她因為置氣跑過來跟我說那些話,我心想這時候我並不想當君子,便索性小人了一把。”
現在想來,父親是知道母親那時候在和男朋友賭氣,然後問的他那句話,只是這句話之後改變了四個人的一生。父親自詡君子,在這件事上做的卻著實不君子。
顧北北曾經抱怨過相似的話,譬如父親做得著實不地道,頗有趁火打劫的味道。當時父親笑著把書拍在顧北北的頭上:“小沒良心的,你就這麼看我?”
那時候顧北北八歲多,看過茶花女,又偷摸讀過瓊瑤,心中滿是風花雪月,本事明火執仗之舉,父親又為什麼會有這種雲淡風輕的態度。
到了很久以後有個詞出現,解決了顧北北的疑惑:強取豪奪。
雖然父親不是,但這種行為在動機上和上述四個字是如出一轍的。
父親對此的解釋也很平淡:“你覺得這世上有多少人是因為愛情在一起的?你看到的東西,一是虛幻的,而是樣本採集不對。”
顧北北想起來,自己曾經問過父親,為什麼和母親已經這麼冷,卻沒有提到離婚?
“因為其他人不一定比我好吧。”顧釗當時在躺椅上曬太陽,說話都變得懶洋洋的,“就算最想要的那個人不在,在剩下的人裡挑選時也不能敷衍啊。”
“您愛媽媽?”顧北北當時還大膽的說出了愛這個詞。
“我想是沒有的。”顧釗啪的一聲闔上手中的書,“只是覺得與其從頭開始認識一個人,不如找一個認識的合適的人共度餘生。”
那段時間顧北北閒暇時偷偷借了不少言情小說看,對於愛情也有了初生的懵懂與憧憬迷戀,對於父親這樣漠然對待感情的態度,是不以為然的,“不會覺得遺憾嗎?”
顧釗摸摸她的頭,“做任何事情,都是要有取捨的。我以前也貪心過,後來發現貪心是不會有好結果的,於是確定了我這一生要為最愛的東西做出讓步。你母親是恰好的時間出現的恰好的人,所以當她開口的時候,我選擇了握住她的手。”
“您和她既然沒有感情的基底,又為什麼要在一起?”顧北北問。
這個問題顧釗想了很久,在顧北北困的睡在躺椅上後聽到一句似是而非的答案:
“大概是怕寂寞吧。”
她甚至以為那是她在夢中臆想出來的話。
現在想來,父親的兩個身份都盡到了應有的義務,甚至可以說,尊重妻子,養兒有方,身為丈夫他合格,身為父親他優秀。
人偶爾會爆發火山一樣,擁有轟轟烈烈的情感,大多時候卻只能理智而剋制的活著。
出院之後上了沒幾天課便期末考試了,顧北北考了箇中不溜秋的成績,謝南因為這段時間心不在此,加上住院期間落後課程,原形畢露,考得一塌糊塗。
他天資聰穎,只是因為和父親置氣浪費大把時間在無用的事上,好容易“回心轉意”要好好學習走正途,卻又因為父親再婚的事情槓上,晚上離家出走,白天睡眠不足,本來已經有起色的成績其實是空架子,輕輕一動,便塌了下來。
因為前一段時間的住院,哪怕被班主任叫去談話,也沒有狠狠批評他。只是讓他好好反省自己,順便假期多給他佈置了作業。
靜海中學不論暑假還是寒假都會有作業,分ab檔,考的好了歸a檔,考的不好歸b檔,作業性質還有數量不能相提並論——前者是笑著揹回家的,後者是哭著揹回家的。
雖然沒有經歷來自上級的批評,謝南還是遭到了潘賽安的嘲笑。潘賽安把自己比謝南失常發揮的高不到哪裡去的卷子放到謝南桌上,然後把謝南的卷子放到自己旁邊,滿含熱淚,佯作感動:“謝南,沒想到你還真講義氣,居然大義凜然的考成這個德性。我這回終於能跟我爸說,不是我不行,是卷子太難,看謝南都只考了這麼點,怎麼能對我的期望值高呢。這樣好了,我把你卷子帶回去,不帶成績單,到時候蒙我爸一次,怎麼樣?”
他越說越覺得自己說的對,簡直要對自己的聰明五體投地了。
謝南怒極而起,拎著潘賽安的衣領:“是不是兄弟,是不是兄弟!你這麼奚落我?”
“誒誒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