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傾月一開始還鬧不明白楚雲辭的話。待他一番動作後,才明白這次來落周山不僅僅是為了避難,還為了澤兒體內的毒素。
原來夜雨澤自幼體帶毒素,是個毒胎。
當初因著毒氣已侵入心肺,楚雲辭怕他承受不住剝離毒素之苦,以麻藥解痛又怕他一睡不起。只得以人體為基養毒,讓其伴隨生長。相當於把夜雨澤製成了容器。
夜雨澤年歲越大,已是習慣了毒素在體。楚雲辭雖說礙不得事,可夜離軒還是放心不下,畢竟養毒在人體之內始終有些嚇人。
藉著這次機會,順著就委託楚雲辭將澤兒的毒給拔除了。
反正毒素留了許久,也不急在一時半刻解毒,便是為了歐陽冥的事耽擱了一陣子。
解夜雨澤的毒比歐陽冥的更難一層。夜雨澤的毒已是同他融了一體,很難再剝離開來。
其實毒氣入髓還是有好處的,可以中和一些輕微的小毒。或是抵制一些烈毒,再逐漸轉化為自身的毒性。
這種以毒煉身的也不是沒有,可有的靠後天培養的毒人窮極一生都無法到此程度。
萬事都得講究個機緣,若是楚雲辭自己,肯定覺得益大於弊,不願治療的。可畢竟不是自己的孩子,也做不得那個主,只能盡力去了夜雨澤的毒素。
夜雨澤的毒怎麼來的?鳳傾月實在疑惑。
照連翹的說法,這毒是下到虞婉婷身上的。正因為此毒,才導致了虞婉婷身子狀況不佳而早產。也是夜雨澤好命,與體內的毒素相依而活,楚雲辭才救回了他一條小命。
也是因為這毒,惹得虞婉婷身子虛弱,鬱鬱而終。
皇德妃雖親口承認,是她害死了虞婉婷。可鳳傾月回想一下,又覺不對。
奶孃說過,皇德妃曾請旨來看夜雨澤這個小金孫。按理說他沒出生之時,皇德妃該是期待疼惜這個孩子的,又怎會下毒害虞婉婷呢?
可若說不是皇德妃下的毒,她又何必承認了去,惹得母子異心呢?
也不知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還是怎麼的。鳳傾月老覺得事有蹊蹺,可她不知就裡,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楚雲辭還是用上了老方法,以藥浴調解夜雨澤的毒性。治療得比較溫和,只需要泡上多月時日就行。毒性會慢慢中和,直至同普通人一般。
夜雨澤泡在專為他準備的小藥桶裡鬧得高興,殊不知楚雲辭心頭揪心得很。好不容易有這麼個特殊的毒胎,卻要在自己手裡沒了。
難得的好材料以供試驗,可惜了。若是他師弟仇千離得知有這麼個小祖宗,定得想盡方法給奪了去。
鳳傾月看顧了夜雨澤幾天,見他沒什麼不對勁的,也就放寬了心。
閒來無事,便同楚雲辭在一旁的小桌對弈了數局。
同她一番對弈,楚雲辭連連道一個服字。
她下棋不同於其他女子只有一個套路,謹慎小心引人入甕。常常兵行險招,出其不意殺得人措手不及。
鳳傾月雖贏時居多,卻讓楚雲辭直呼爽快,相逢恨晚。
他跟虞婉婷也下過棋。如同小孩子過家家一般,你追我趕扭捏得很。步步小心緊逼,一點沒劍走偏鋒的爽利,惹得他不勝其煩。
也不是說謹慎有錯,而是這種出其不意令人讚賞,那種一成不變讓人不耐罷了。
鳳傾月在這裡也住了快小半月了,其性情儀態,無一不讓楚雲辭看中。
也唯有鳳傾月此等女子,才不算辱沒了夜離軒的身份。除了嘆一聲夜離軒好命,也做不得他想。
他沒想法,歐陽冥卻是抑不住的想法向外冒。
楚雲辭和歐陽冥套上了交情,便留著歐陽冥小住,論其師傅的救治之法。
順著解夜雨澤的毒,請來了歐陽冥觀棋而語。佳人作陪,還能解其心頭一大結鬱,歐陽冥自然樂意之至。
他早知鳳傾月的聰慧膽識,現下是更為欣賞了。一個人下棋的路數,往往透著人的心性。
鳳傾月的膽大機智,恰恰就入他的眼。
若說他血氣方剛,糾纏於兒女情長也就罷了。為何偏偏是個已婚之婦?真是瞎了眼了!
明知不可為還捨不得離不開眼去,可不就是個徹徹底底的傻蛋。他歐陽冥明白了小半輩子,這下總算是糊塗到底了。
前半輩子都不曾假想過,會栽在個女人手裡。這下,卻是明明白白的認栽了。
這女人好似有一雙隱形的手一般,抓住了他的心,欲罷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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