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字不語，詹嘉只覺得氣氛詭秘，在透過一條朝下的比較長的坡道時，詹嘉小聲地告訴楚彧道：“銀仙水是麗都王室的泌水，如何製造已經是失傳之謎，它最大的作用是掩蓋氣味，只要有銀仙水，再難聞再好聞的東西，原本散發的味道都會被徹底消弭。王室拿這水……做的是一些傷天害理的事情，只是沒想到，王后既然會弄那麼一瓶放在自己身上……”

楚彧面沉如水，一直小心感受著筱雨的鼻息，生怕她忽然就斷了呼吸。聽到詹嘉解釋銀仙水的來歷和用途，他出聲詢問道：“那直接潑在人身，是會讓人身中劇毒……不治而亡嗎？”

話才問出口，楚彧便後悔了。

他實在不願意從詹嘉口中聽到會令他絕望的回答。

詹嘉卻是沉默了片刻，方才低聲回道：“曾經也有將銀仙水直接倒在活人身上的例子，那人瞧著與尋常人並無二致，但每隔一段時間，被銀仙水觸及到的地方便會疼痛難忍。但這樣的例子畢竟很少，也只三四例，畢竟銀仙水傳到如今，所剩也不多，王室中人自然不會將之這般浪費。”

“那三四例……人最後如何了？”楚彧聲音很輕，落在詹嘉耳中卻極重。

詹嘉緩緩吸了口氣，道：“最終都因忍不過一次勝一次的疼痛而亡。”

楚彧只覺得自己整顆心都驀然停止了跳動，原本就寂寂無聲的地宮更顯得死寂。他懷裡的女子還發著清淺的呼吸聲，可他卻預見到了不久的將來，連這輕微的呼吸都停止的場景。

原本，該是他來承受這一切的……

“丫頭……”

楚彧將她摟在懷裡更緊了。

筱雨半闔半開的眼睛終於保持著微睜的樣子，她只能看到楚彧頸上流下的一顆汗滴，正好劃過他的喉結。

“餘、初……不對，楚……”筱雨低聲含糊地開口，楚彧急忙應道：“是我，是我！我在這兒，就在你身邊！”

筱雨微微一笑，艱難地點點頭，道：“我……沒認出你的聲音，你，你也讓我一直久等，我們……就兩相抵消了……”

“傻丫頭，這如何抵消？我欠你的註定還不清……你要好好的向我討這筆賬回來才對！”

詹嘉已帶著他們到了地底，他擺弄了一番機括，他們的頭頂有了某物沉悶地移動的聲音。

筱雨輕輕“唔”了一聲，恍惚地笑道：“是要……見到藍天了？”

“傻丫頭，如今還是夜半時分，只能見到明月星辰……”

久違的新鮮空氣源源不斷地湧入筱雨的鼻腔，她狠狠地吸了一口，嘆息道：“真舒服啊，好累，我想睡一會兒……”

“丫頭……”

筱雨話剛說完，頭便微微一歪。

楚彧渾身一顫，竟僵直在原地，久久不能動彈。

似乎，呼吸都已經變成了一種極為困難的事。

可是分明，他剛剛才呼吸到了微涼的空氣，為什麼突然就覺得憋悶得如同要死了一般？

詹嘉為難了片刻，輕聲提醒楚彧道：“楚將軍，這位姑娘想必是昏睡過去了，暫時無礙的……銀仙水滲入她體內的毒並不會那麼早就發揮作用。我們還是……先找地方安頓下來才好。”

過了好久，楚彧方才回神，腳步沉重地邁出密道。

“這裡是靠近麗都王宮宮門的一處廢棄宮室。”詹嘉說道：“一直朝上走，便能和楚將軍你的那些將領會合了。”

楚彧緩緩抬頭望去，毫不猶豫地朝著高處飛奔而出。

☆、446。第446章　去吧

漆黑的夜空被遠處的戰火染得暗紅，耳邊是呼嘯的風聲和遠處傳來的不甚清晰的戰聲。戰鼓擂擂，身後的那一場鐵血的廝殺本該是他所最該要放置心力去關注的戰役，然而此時此刻，他滿心滿眼都只有他懷中這個昏昏欲睡的女子。

他知道，自己在這兩年的時光裡所磨練出的臨危不亂和從容不迫，在此刻已經完全土崩瓦解。一向遇到任何事情都處之泰然的他，不敢去想象懷中之人若是停止了呼吸和心跳，他將會變成何樣。

即便大勝回朝，功勳加身，盛譽滿滿，他的歡喜都及不上得知身邊的女子是她的那一刻。

即使兩年未見，即使他每每寫了信卻從沒有收到過她的迴音，即使初見時她不過是個瘦小乾癟的野丫頭，即使她對他的態度一向算不上謙和有禮，恭敬崇服——可她在他心中的地位，卻從沒有人可以代替。

初識的怦然心動和欣賞憐愛在兩年的時光裡越來越加深。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