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也多少有點賭氣的成分在裡面。
站在長虹旁邊的小九更加不知所措了。
他之前還覺得長虹的這個姐姐很和善的,沒想到居然也是這麼兇啊……
今日曹鉤子和三彎不在,跟著筱雨出門的是另外幾位兄弟。見這會兒氣氛尷尬,其中一位出聲道:“姑娘,不如……我馱了小少爺在肩上看雜耍吧……”
鳴翠也道:“姑娘,小少爺都要哭了……”
“他才不會哭,就是哭也是假哭騙人的。”筱雨沒好氣地道,伸手拍了拍長虹的頭頂,道:“叔叔說要馱你瞧雜耍,你該怎麼說?”
長虹低聲地道:“謝謝叔叔……”
“大點兒聲!”
“謝謝叔叔!”
長虹乍然那麼吼了一句,引得那出聲的兄弟頓時尷尬地笑,道:“小少爺不要客氣……”便伸手將長虹抱到了肩上。
長虹吸取了之前的教訓,乖乖地坐在那兄弟寬闊的肩膀上,手摟著他的脖子,坐穩後立刻興奮地往場中看。
他倒還算有心,瞧了片刻後想起他拉來的夥伴小九,為難了一會兒還是扭身對近旁的一位叔叔道:“叔叔,能不能也把小九馱到肩膀上看啊?他也看不了呢……”
說完長虹還乖乖地加了“謝謝叔叔”四個字。
小九自然也被人馱了起來。
他們兩個小人兒如今“高高在上”,視線更寬闊,看得更清楚,不斷地隨著場中的人鼓掌叫好。
筱雨倒不覺得這疊羅漢有什麼好看的,更高難度的雜技她不知道看過多少。
然而正當筱雨漫不經心地聽著周圍人的叫好和鼓掌聲,長虹突然驚呼道:“哎呀,來了好多兵!”
筱雨豎耳一聽,的確有些不同尋常的腳步震動聲。
“是小隊曾家軍!”有人低聲道:“又是護送哪個曾家的人吧……每回排場都那麼大……”
筱雨凝神踮腳往遠處望了望,默默地呢喃:“曾家……軍嗎?”長虹得償所願,甫一出門便興高采烈地跑到了前面。跟在他身後的那個名叫小九的孩子比他高一個頭,瞧著十分瘦削,但臉上和長虹一樣,露著燦爛的微笑。
小九剛見到筱雨的時候十分拘束,連抬頭看筱雨都不敢。後來見筱雨並不兇惡,方才敢輕聲和筱雨說兩句。但大多數時候這孩子還是十分靦腆的。
能在這內城中住著,小九家也有兩分家底。不過聽長虹身邊的丫鬟介紹的情況,他們家也是山窮水盡了。
“……小九他爹是庶子,小九爺爺過世之後,幾兄弟分家,就給了小九爹煙明衚衕後巷裡的那所不大的房子。”丫鬟嘆息著道:“奴婢見過小九爹,不是個好東西……身無所長,靠著小九娘賣糖串兒的錢過活,整日還喜歡在賭場流連。小九比咱們小少爺大兩歲呢,也就只高個個頭,身子骨怕是還沒小少爺重。”
瞧著小九和長虹玩兒得這般開心,筱雨忍不住嘆了口氣。
鳴翠道:“想必小九爹的嫡母是容不下他的吧……如今小九爹這般不成器,應是從小教育的結果……”
筱雨點點頭,輕輕搖頭嘆道:“小門小戶的每日就計較些雞毛蒜皮,吵過鬧過便也算了,倒也不糟汙。而這大戶人家從小把孩子養廢來報復,也不嫌花費時間長,廢的心思多。”
筱雨厭惡地撇開頭,鳴翠輕聲道:“姑娘,也不是所有大戶人家都這樣的。”
筱雨輕笑一聲道:“說的是,宋家就不是這樣。祖母對兩位庶出的舅舅也是視同己出。”
頓了頓,筱雨倒是奇怪地問宋府的丫鬟道:“五老爺和六老爺的親生母親都已經亡故了嗎?”
丫鬟忙回道:“回大姑娘,是呢。五老爺生母佟姨娘是生五老爺的時候血崩過世的,六老爺生母江姨娘在六老爺三歲的時候踩滑了臺階,後腦勺被撞了血窟窿,本來已經養好了,結果有一日出門趕廟會祈福,被一輛橫衝直撞的馬車撞到了路邊,到晚上便不省人事,夜半時走的……”
筱雨可惜道:“這也真是天災人禍啊……”
“五老爺從小就生得壯,聽府裡以前的嬤嬤說,佟姨娘懷著五老爺時十分看重自己的肚子,孕期補得太過,生五老爺的時候難產,血崩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宋府丫鬟輕聲地解釋道。
筱雨點頭:“不補不行,補得太過也不行。重要的是‘均衡’二字。”
一路說著,便到了長虹提到的疊羅漢的地方。
這處雜耍的地方已經圍了一圈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