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各校學生和教職員代表又在北大開聯席會議,再次表明挽蔡決心,並準備罷課。最厲害的還是北京各高等學校校長也相繼宣佈辭職,以示聲援。而醫專校長湯爾和與工專校長洪熔,乾脆在5月13日正式離京赴津,以示與蔡元培共去留的決心。
就是這天晚上,北大評議會和教授會召開了聯席會議研究有關事項。會後向全校師生髮布了再次掀起挽蔡鬥爭的佈告。
徐世昌就是在這樣的巨大壓力下,不得已在5月14日下達挽蔡的命令:
令北京大學校長蔡元培呈為奉職無狀懇請解職由。
呈悉。該校長殫心教育,任職有年。值茲整飭學風,妥籌善後,該校
長職責所在,亟待認真擘理,挽濟艱難。所請解職之處,著毋庸議。此令。
但是北大師生很快發現徐世昌這個命令語意極不誠懇,明為挽留,暗存責備之意。同時他又玩弄了一個花招,就在同一天,他把挽蔡的命令和挽留三個賣國賊的命令一同發表,陰謀以挽蔡為名把賣國賊也保護下來。更令人髮指的是就在同時,他又連續下達了兩道繼續鎮壓學生運動的命令。並在第二天,將同情蔡元培的傅增湘明令免職
也許徐世昌是想施展他官場老手的韜略,一舉擺平天下的各種政治勢力。但此時的北京,已非他人能扭轉乾坤。結果事與願違,引發起一場更大的風潮。
蔡元培其實這些天一直在天津,隱居在新旅社樓房四十一號裡靜心養病。他見政府毫無誠意可言,終於哀嘆一聲,於5月16日中午離津一路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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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獨秀自從免職後,終於從前臺退居箭桿衚衕,潛心於《新青年》和《每週評論》的撰稿和編務。但他始終關注著北大的一舉一動,儼然以學生運動總司令自居。尤其是蔡元培被逼出走後,他心中原有的芥蒂也自然消失今天,他一聽說北京學界針對徐世昌的醜惡表演,又準備聯合向政府提出四項交涉條件,覺得事關全域性,必須從策略上好好組織一下新的攻勢。便叫來了胡適、李大釗和新潮社、國民社的一些學生骨幹,把他那間書房兼會客廳擠得滿滿的。
胡適已趕回北大幫助維持校務,正臉色沉重地坐在那裡。他對學生被捕深表同情,但對上街遊行一直很反感。學校都罷課了,還有誰來聽他和杜威演講實驗主義哲學?他好不容易發動起來的白話文運動和學術革命豈不半途夭折他不止一次地向錢玄同和周作人抱怨,說仲甫完全又恢復了當年那種革命黨的腔調,把《每週評論》當作他宣洩情緒的惟一武器先是在5月4日這天,陳獨秀髮表了《兩個和會都無用》,激昂地宣佈:“我看國內的南北和會巴黎和會這兩個分贓會議,與世界永久和平,人類真正幸福,隔得不止十萬八千里,非全世界的人民都起來直接解決不可。若是靠那幾個政治家、外交家,在那裡關門弄鬼,定然是沒有好結果的。”
“天哪,仲甫是想直接行動”胡適想到這裡,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見“五四”以後,《每週評論》上幾乎期期都是仲甫的文章。僅在北京,發行量一下猛漲到了五萬多份,就知道這份刊物離最終查禁已不遠
李大釗卻用欣喜的目光,關注著陳獨秀的思想激變。雖然在北大,他成了最早研究和介紹馬克思主義學說的人,但只要這位老兄一旦覺悟,立刻就會走到自己前面。他的氣局決定了他必然成為領袖群倫的大人物。不是自“五四”以後,陳獨秀就果斷地用《每週評論》的全部版面報道運動發展的情況,並連續出版了三期“山東問題”專號,居然直接把矛頭對準了段祺瑞,他也一下成了“五四”期間煽動國民奮起反抗的鼓動家。
陳獨秀以他的氣魄和膽識又成了最受激進青年敬佩和擁戴的思想領袖。今天除了兩個學生組織的負責人傅斯年、羅家倫。段錫朋、許德珩、鄧中夏、張國燾等人以外,他還請了北大預科學生羅章龍。這位湖南人曾是毛澤東的密友,於去年秋天來京後就留了下來。他受陳獨秀行動主義理論的影響,已秘密成立了一個跨校的行動小組,直接受命於陳的指揮。
會議由李大釗主持,他沉穩地掃視了一眼眾人,說:
“北京學聯提出了四項交涉條件,一是切實挽留蔡校長,二是教育總長不予更動,三是准許學生自由集會,四是懲辦曹、章等人。我估計政府不會輕易答應,學聯也作出了於5月19日北京學界全體總罷課的決定。仲甫先生認為,現在已不僅僅是學生的愛國運動和‘挽蔡鬥爭’了,北京的市民已開始覺醒,於5月12日召開了十餘萬人的國民大會。現在的形勢已到了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