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是在杭讀書的學生。一位矮個子的詩人叫汪靜之,剛在去年出版了白話愛情詩集《蕙的風》,還是胡適寫的序。還有一位姓曹的女孩,據說是胡適同父異母嫂子的妹妹,他當初和江冬秀結婚時的小伴娘。
問題就出在這位多情的伴娘身上,她叫曹珮聲,雖然才二十一歲,卻剛離了婚。人長得不算漂亮,卻先後迷倒了汪靜之和胡適。曹珮聲和汪靜之同齡,都是1902年生人,從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汪靜之出生於一個大家庭,兄妹七人中,他是惟一的男孩,天生是個情種,又因家中驕寵養成了一股牛勁。他十二歲就會寫舊體詩,到十五歲那年,見曹珮聲出脫得亭亭玉立,分外嫵媚,便寫了一首舊體詩向她求愛。曹看了大吃一驚,雖然她也喜歡汪的多情,但論輩分她還是他的姑母,再說雙方從小都各自訂了婚,又怎麼可能相愛
可汪靜之仍痴迷地愛著這位女神,併為她詩興大發,最終成了一位愛情詩人。
曹珮聲是1918年結的婚,新郎叫胡冠英。也許為了躲避汪的糾纏,婚後第二年,她就考入了杭州女子師範學校。而汪靜之為了追曹珮聲,也和胡冠英結伴來到杭州,進了浙江第一師範學校讀書。
身材矮小,貌不驚人的汪靜之為能見到和暗戀他心中的女神而高興。而曹珮聲為了擺脫他的糾纏,也相繼給他介紹了八位女同學,結果都沒看上這位賈寶玉式的浪漫情痴。汪靜之只好不斷地寫情詩發洩苦悶。後來還是靠曹親自牽的紅絲線,他終於追上了杭州女子師範的第二美人符綠漪。他為她的美麗而傾倒,寫了許多愛情詩,最終成了一對幸福的伴侶。
汪靜之雖然有了女朋友,仍和曹珮聲親密地來往。這一點,符綠漪完全能容忍,卻引得胡冠英好生嫉妒。他和汪是同窗,一次趁汪靜之外出時,居然撬開了對方的抽屜,將曹珮聲以前給他的書信、照片全部撕掉,還向汪示威作罵。
汪靜之眼見自己柏拉圖式的愛情被人誤會和玷汙,只能在詩中向曹珮聲發洩怨言:
因為你已被他霸佔,
我們不能再交朋友,
我們雖是光明磊落,
但他總抱著無謂的疑團,
你給我的信和照片,
已被他嫉恨和撕破。
他兇殘地把你怨,
他又冷酷地對待我,
這不幸的遭際實在難堪,
因為你已被他霸佔。
不久,胡冠英的母親以結婚四年不生孩子為由,又給兒子在家鄉娶了位小妾。曹珮聲一氣之下,就宣佈與丈夫解除了婚姻關係。
1923年的春節,她和汪靜之都沒有回家。一天晚上,有位同鄉請吃年飯,孤獨苦悶的曹珮聲借酒澆愁,很快就醉出門時,她忽然對攙扶著自己的汪靜之說:
“我要去你房裡休息,就睡你床上。我心裡悶死了,你要守著我。”
這話對汪靜之來說,簡直是命令。
正好符綠漪回家過年了,整整一夜,汪靜之就像一名忠實的侍衛,伺候著她嘔吐呀,喝水呀,呻吟呀,一直忙到東方欲曉。
當曹珮聲在昏睡中醒來時,發現汪靜之正滿面倦容地坐在床沿,含情脈脈地看著她,才方知他一夜未眠。
曹珮聲輕輕地搖搖頭,終於萬般無奈地感嘆了一聲:
“想不到你還是位真君子呢,唉!我知道你從小就喜歡我,痴迷地愛我,以前因種種原因,我只能和你做清白的朋友。現在我自由了,不再是別人的女人了,可你卻不自由綠漪是我的好友,如果不是因為她,我會把你搶過來的!”
汪靜之激動地握住她的手,像終於聽到了愛神的召喚,一行清淚無聲地流下雙頰。他感動地喃喃自語道:
“謝謝你,如果你早一點離婚,那該有多好現在我已為綠漪海誓山盟地寫了那麼多情詩,唉!一切都晚了”
那天,一對無緣的情侶終於抱頭痛哭了一場。
雖然時間已流逝了近六年,但胡適為那位他婚禮上光彩照人的少女所做的夢還沒有醒。當時這位小表妹,正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花蕾,帶著幾分嬌羞,更有幾分妖媚。
記得在新婚的日子裡,這位風姿綽約的小伴娘一直住在胡家,不時親切地叫他幾聲“摩哥!”那甜蜜的聲音中含著可愛的靚色,讓他做起了漫長的白日夢。
胡適的婚姻一直不愉快,這其實是一場他表演給母親看的無情無愛的人生遊戲。他曾試圖抗爭,可惜兒子卻不識時務地來他給兒子取名“祖望”——祖母之希望,還沮喪地寫了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