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喘息中飛快加速,他掙扎著開啟門,將關華推進去,自己卻身子一軟,跌靠在門口。
「悅悅!」
燕子青急忙奔到關栩衡身旁,男人趁他分神,突然反手打落了他的手|槍。又一記重拳過去,燕子青痛得彎下腰,男人趁機撿起手|槍,槍口對準了他的頭部。
生死一瞬,關栩衡掙扎著爬起來,狠命撞開男人。子|彈打偏了,在空間傳來沉悶的迴響,男人被撞得趔趄著向後倒去,齊腰高的護欄擋不住那股衝力,他一聲慘叫,從護欄上跌翻出去。關栩衡被他扯住,也隨之一起衝出了護欄,燕子青只來得及抓住關栩衡的一襟衣角,便在衣服的撕裂聲中眼睜睜看著他在自己面前滑落。
熟悉的景物在瞬間傾倒了,那一剎那一切彷彿都變了模樣。關栩衡只覺得天旋地轉,然後是一記重重的撞擊,眼神在跌落中渙散開。他瞪著上方,很想看清燕子青的樣子,卻發現是那麼地有心無力。神智隨著氣力流失漸漸散去,痛苦的窒息感在最後一刻終於慷慨地放過了他。陷入黑暗的那瞬間,他似乎聽到關栩英的大聲嘶嚎,還有……警笛的淒厲鳴叫。
關栩衡醒了,是被一陣嘈雜聲吵醒的,他下意識地動了動,睜開眼睛,刺眼光芒給了他溫暖的感覺,視力似乎在久違的昏睡後暫時失去了功能。四周都是白晃晃的亮,有很多人站在周圍,卻又影影綽綽地看不清楚。
有一個一定是燕子青吧。關栩衡不自禁地嘴角露出微笑,張開嘴很想叫他,卻發現喉嚨很痛,呼喚在疼痛下變了音。
「爸,你醒了?覺得怎麼樣?」
有人靠近他,急促問道,是不同於燕子青的清亮嗓音。關栩衡一怔,神智在呼喚中驟然清醒了過來,眼簾下映出的是關月的容顏,他徹底看清了站在周圍的人——關朔夫婦、瀅瀅、還有他的三個兒子,以及老管家和羅程,所有他熟悉的人都在,可是……
燕子青呢?燕子青在哪裡?
黑暗的恐懼在瞬間揪住關栩衡的心房,他猛然坐起,手上一痛,正在吊著點滴的針管刺痛了肌膚。骨胳結韌的手,是不屬於少年的手掌。
原來……原來……關栩衡苦笑起來,突然有種無法言說的絕望。事實很殘忍地告訴他,他終於回來了,回到了屬於自己的軀體,在他決定接受燕子青的感情,準備和他共度人生之後。
眼神落到關華身上,關華臉上有幾塊瘀傷,額頭包著紗布,不過看上去沒什麼大問題,這讓關栩衡放下心來。
兒子沒事,那燕子青應該也沒事吧。明明猜到了該有的結局,心卻難以壓制地一個勁往下沉,冰冷的感知籠罩著他,無所遁形。
「別一醒來就亂動,你現在還很虛弱,覺得怎麼樣?哪裡感覺不舒服?」
敢以這種口氣跟他說話的只有老友杜遙,邊幫他檢查邊問。關栩衡甩開了他,並在眾人的驚叫聲中拔掉了針管。
「我很好,不需要這種東西!」他冷冷道。
全身都是冷的,以至於聲音也冷了下來。他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然而胸口隱隱傳來的刺痛在冷酷地提醒他,這是他的身軀,擁有著五十歲年齡的、末期肺癌的身軀。所以,根本不需要什麼治療輸液,反正他也沒幾天可活了不是嗎?他從未有過這種自暴自棄的念頭。
空氣中有瞬間的冷凝,關栩衡即使剛從昏迷中醒來,也依舊帶著屬於他的那份威嚴。沒人敢多嘴,只好把求救的目光轉向杜遙,於是杜院長不負眾望地站出來說:「需不需要治療,醫生說了算,不是你想怎樣就怎樣,能醒來就是奇蹟了,別亂發脾氣。」
心緒煩亂,關栩衡懶得再反駁,沉默半晌,問:「我昏迷了多久?」
「幾個月。」杜遙回答著,順便給小護士使眼色,讓她重新紮針。
關栩衡拒絕了,他想問的其實是關悅。原來,這幾個月來他已經和關悅融為一體了。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們先出去。」他對大家說。
老管家最開心,說回去給他煲湯,就樂顛顛地跑了出去。幾個孩子也不敢反對,說了些注意身體的話後,乖乖退了出去。等大家都離開了,杜遙在關栩衡旁邊坐下,目不轉睛地看他。
「你想說什麼?」關栩衡對視著他的目光,淡淡問。
「你知不知道你剛才的態度很過分?從你有甦醒的跡象開始,這些孩子們就都在這裡守著你,他們都很關心你。」
「我知道。」
孩子們的孝順他已經很明白了,只是那條鴻溝隔得太遠,讓他不知道該怎麼跨越過去,他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