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長!」
走到電梯門前時,燕子青被喚住了,關瀅瀅急匆匆跑過來。
「你來看我爸爸怎麼不跟我打招呼?我們剛才正好去了杜醫生那兒。」她一臉興奮地說,又轉頭看關栩衡,「你好些了嗎?不如去我們家住吧,有事的話也有人照料。」
「我沒事了,現在住燕青家。」
「那就好,要小心哦。」
關瀅瀅說完後,立刻又把注意力轉到燕子青身上,問:「張延怎麼樣?」
「他挺好,身邊一群蝴蝶圍著。」
「看來他的傷勢沒那麼嚴重,不過學長,我幫你一個大忙,你別忘了還我人情哦。」關瀅瀅眼中滿是精明的色彩。
「我沒忘,女朋友,臨時的。」
「臨時也可以改正式嘛,有沒有意願?」
「那可不成,可愛的小姐。」電梯到了,燕子青拉關栩衡進去,微笑道:「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下週我請你吃飯作為補償,就這樣定了。」
「喂喂……」關瀅瀅的話被電梯門成功地阻斷在外面。
出醫院後兩人順著街道慢慢往回走,月色深沉,拉長了他們的身影。
「剛才……對,對不起。」默默走了一段路,關栩衡終於忍不住說。
「咦?」燕子青轉頭看他,似乎很奇怪他為什麼道歉。
「我很少跟人說這三個字。」關栩衡眼望前方,答非所問。
燕子青笑了,伸手拍他的頭。「小鬼,道歉還道得這麼有氣勢。」
手掌在下一刻被輕易格開,燕子青隨即一偏頭,關栩衡好奇道:「你幹什麼?」
「怕被你打鼻子,你的拳頭跟你的人一樣厲害。」燕子青貶著眼,促狹地笑。
那一瞬,關栩衡真有點兒懷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他試著從那張笑顏裡找到任何不悅的存在,卻發現自己失敗了。溫和笑意像面堅厚的盾,成功掩住了燕子青內心的情緒。此刻,他可以肯定燕子青將來一定會成為一名成功的律師,因為他掌握了做律師的首要條件。
接下來的幾天彼此相處得很愉快,自從關栩衡住進來後,房間比以前整潔了很多,燕子青看似吊兒郎當,其實很用心聽他說的話。家裡再沒髒亂過,關栩衡每天只需習慣性地打掃一下就行了,而燕子青則負責料理三餐,這是兩人無形中達成的默契。
燕子青已經是法學博士候選人,除了一些必要的課程外,剩下的時間都在律師事務所實習。實習律師是沒有薪水拿的,而且雜事也最多,他又兼職幫人翻譯資料賺學費,所以整天早出晚歸,整間房子實際上是關栩衡一個人居住。
關栩衡每天除了在家裡打打太極鍛鍊身體外,就是用燕子青的電腦連上公司的網路檢視運作狀況。公司的運作狀況很不好,單看那些停滯不前的業務,他就有種想砸電腦的衝動。幾個孩子真不爭氣,連一個小小的方案都要考慮那麼久,商場如戰場,分秒必爭,哪容他們這樣瞻前顧後?
關氏股價急遽下跌,公司內部人事跌宕,一些董事倚仗身分,聯合起來架空代理總裁關朔,關月訂定的營運策略也被他們擱置。他們兩兄弟一文一武,在公司任職多年,關栩衡相信如果不是有人攛掇,那些董事絕不敢這麼明目張膽地跟他們作對,而幕後操縱的人是誰,他閉著眼都能說出來。
關栩衡猶豫了很久,最後放棄了侵入網路幫忙的想法。以往都是自己坐鎮,孩子們完全沒有表現的機會,也許這是個契機,讓他們獨自面對困難。也許只有這樣他們才能真正成長起來,而不是一直縮在自己的庇護下。
醫院那邊關栩衡每天都會去一趟,他的軀體沒有任何變化,既沒惡化也沒復甦的跡象。不過令他高興的是幾個孩子都會抽空來探望,有時候老管家聊起他一些幼年往事,孩子們都聽得很認真,偶爾還會捧場發笑。那些笑臉是他以前從沒見過的,他在旁邊看著,突然有種彼此距離憑空拉近的感覺。
也許以前他對他們太苛刻了,他在教育他們成長的時候,忘了把愛放進去。不過,關華從來不來,那個最小的兒子除了頭一晚出現過外,就再也沒來探望過他。
也許是在恨他吧!想到自己硬逼他報考醫大的事,關栩衡嘆了口氣,記憶中似乎就從那時起,關華開始自我放逐,翹課也成了家常便飯,甚至徹夜不歸。想起那天在關悅家看到的那些嗑|藥少年,關栩衡突然害怕,有一天也會在關華身上看到同樣的一幕。
現在的小孩真的很不好管,不像他那時候,父親的每句話就像聖旨一樣,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