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典侍立一旁,暗道:“我來樂陵為官已有四月,常聽這位林三公子的傳聞,不知是長什麼模樣,可惜無緣一見。”
林準之連聲道:“謬讚,謬讚。”心中卻在大叫:“孽子,孽子!”
畢竟是骨肉至親,當年林飛和趙蟠為爭奪一名**而比賽殺蝗蟲,事後林準之第一個過去給兒子擦**,花費了許多銀兩,才將事情真相隱瞞下來,林飛因為這件事博取了極大的名聲,林準之卻是提心吊膽了幾個月,父子兩天天在家裡吵架,鬧得整個林府雞犬不寧。
眾官你一言,我一語,句句不離歌功頌德,馬屁迭起,林準之為官多年,素來精明,如何不知他們心思,贊他或贊林三公子,都是要將屎盆子往林家扣,不願和這場疾疫擔上半絲干係,心下冷哼一聲,道:“疾疫來勢兇猛,在此危難之際,大家更應同舟共濟,上報國恩,下安民意,否則,陛下怪罪下來,嘿嘿,不知要掉幾顆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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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被劫】………
林準之一番話語,似在梁間縈繞,眾人屏氣凝神,噤若寒蟬,良久,嚴堪朗聲道:“林兄所言極是,危難之際,大夥兒更應同心同德才是。”他直呼林兄,言下之意,在於震懾眾人:大家是一條繩上的蚱蜢,繩子斷了,誰也溜不掉。
赭思泰道:“林大人可有良策?”言辭頗為懇切,眾人見他一個六十歲的老頭都能如此,頓時阿諛之色漸退,各個皺緊了眉,苦思應對之策。
林準之沉吟道:“蔡大人御民於外的策略很是嚴縝,河陽郡前車之鑑,斑斑血淚,都是因為放縱災民,眼下,我們也只有這一條對策可用啦,只盼望陛下詔敕早日頒到。”瞧了眾人一眼,又道:“不過,此法太過剛硬,缺乏柔韌,各位同僚要做好準備,萬不得已之時,還得遵照赭大人的法子,放災民入境,那時,疏導、安置、派藥,各位必須謹慎對待,眾官之中,不論品級,有臨陣脫逃者,斬!這場災禍,唉,能活一人是一人吧。”
眾官齊聲道:“願遵大人號令!”
“嚴大人,你引本部人馬,往青石集;平灘澗,虎嘯山援救,我給你2000士兵,5000擔米糧,十車藥膏藥漿。”
林準之在樂陵做了六年太守,威望不做第二人想,當真板起臉來發號施令,眾官都噤若寒蟬,嚴堪忙不迭恭身領命。
林準之目光一掃,又道:“赭大人,你引本部人馬,往黃牛鎮;靖水鎮,寶頂山援救,我給你1500士兵,5000擔米糧,十車藥膏藥漿。”赭思泰鼓足音量,高聲領命。眾人又聽林準之道:“其餘四處,本官親自率領3000人去救,各處多派飛騎,大事小事,任何風吹草動,都要立刻來報。”眾人齊聲應是。
散帳後,林準之從3停人中撥出兩停,去救李家集;陽穀壩;鳳凰山,自己引了1000人馬,往曾家集趕去。隨行輜重藥草甚多,趕了大半天的路,直到日落西山的時候,才抵達目的地。
“大人,這就是曾家集。”紀典舉鞭指向前方一處山坳。
林準之一看,這曾家集夾在兩座陡峭崇巔之間,只有十多丈寬,左側一條小道,僅容三人並行,此刻已被滾木隔斷,幾列士兵手執明晃晃的鋼刀,在道間巡守。
“好一處險地!”
林準之一聲長嘆,話剛說完,偏將軍曹明英已率領左右卑將迎出,自有兵士將滿車的米糧藥膏卸下。
“大人遠途勞頓,且先稍歇,卑職命人去弄些吃的。”
曾家集居民一半逃走,一半被安排到別處居住,坳中幾十幢房屋,便作了臨時的營盤,曹明英把林準之引入一座大院落內,正要離去,林準之伸手將他攔住,道:“路上已吃過了,明英,今日情形如何?”
曹明英面帶憂色,道:“今天已鬧了四次,傍晚一次鬧得最兇,末將殺了十多個亂民,才把他們嚇退。”說完,垂首輕聲道:“卑職懷疑有鋤龍會的反賊混在其中挑唆。”
林準之嘆了口氣,道:“我已料到此事,只是苦無對策。”
“三公子對付反賊向來很有辦法,大人不如將此事交給三公子。”
曹明英話剛出口,已被林準之喝止,道:“他不給我添亂,我已心滿意足了。趁著一點暮色,我們去瞧瞧災民。”
曹明英喚來兩隊士兵,左右保護林準之。一行人往山坳北方行了百多步,路愈險峻,耳內漸漸傳入哀嘆慟哭之聲,又走了幾十步,眼前豁然開朗,清坪綠原,廣袤綿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