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回到益州,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啪的一聲。連仲文捱了李逍重重一嘴巴,李逍惡狠狠地瞪著他。眼裡似乎要冒出火來。
連仲文啪的一聲。跪在地上,道:“四爺,王妃是雲昭的夫人,雲昭是誰,是益州鎮將,是擁兵十萬的大將,這數年以來。他對蒙人的戰績幾乎是百戰百勝,大爺為什麼一登基。便急急忙忙地加封他為雲麾將軍,還不是為了拉攏他?您想想。要是王妃不能回去,雲昭惱羞成怒,徹底投向大爺,那對我們是有百害而無一利啊!而如果王妃回去了,看在與您這幾年的夫妻情分之上,王妃會幫著您不是嗎?這樣,即便雲昭不幫我們,也不至於去幫李鑑,他兩不相幫,便等於我們佔了大便宜啊!”
伸手抓住連仲文,李逍將他拉了起來,“你說的,我懂,可是,仲文,我真得喜歡念雲,特別是這幾個月,我們患難與共,幾度在生死線上掙扎,我離不開她。”
“四爺,您是要做大事的人,您是將來要當皇上的人,怎麼能糾結於兒女私情呢?無論從那個方面來看,王妃的離去我們都不應當阻擋。”
李逍看著十數步外,念雲那間已經熄滅了燈火的房間,“仲文,念雲已經做了我數年王妃,回到益州,雲昭難道會容得下她麼?他要接回念雲,恐怕只是為了面子。”
“四爺,這個我們真得無能為你,但云昭只要還要面子,王妃就只能是他的正室夫人。”連仲文低聲道。
李逍默然無語,揮揮手,“你們下去吧,我想一個靜一靜!”
“四爺!”連仲文道。
“下雲!”
“是!”看著李逍態度堅決,連仲文躬身退了下去。
月光如水,清冷如冰,至少李逍現在的心便如冰塊一般,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極長,顯得格外孤單與寂廖。
就在李逍孤單的影子中,一個時辰很快便過去了,李逍的頭終於轉動了,轉向那間房子,他沉重地邁動步子,向那間房門走去。
“四爺,請留步!”張麗華踏前一步,擋在門前。
李逍抬起頭來,“張將軍,我只是想到她說幾句話。”
“抱歉,夫人已經休息了,不想與任何人說話。”張麗華寸步不讓。
如果是換在以往,以李逍的脾氣早已發作,但現在的他卻是一點也提不起怒氣,“張將軍,我知道,念雲還沒有睡,我只是想與他說幾句話而已。”
張麗華搖頭,“不行,四爺,夫人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沒有必要再多言。”
李逍眉頭一挑,張麗華身後的房間裡,啪的一聲,火鐮響起,油燈搖晃了幾下,一片光明從窗戶裡散發出來。
回頭看著身後窗戶的燈光,張麗華微微一愕,退後了一步。
“念雲,我想和你說幾句話!”李逍眼中露出一絲喜意,“我進來了!”
“四爺,我跟你說過了,從今天起,我重新叫回秦柔娘,您,別進來了,就在窗外說吧!”屋裡,柔孃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悲喜。
正準備伸手推門的李逍整個人都僵住了,半晌,終於還是收回了手,邁步走到窗前,“念雲,你就一定要回去嗎?雲昭是你的丈夫,可是我也是,我還是李逍,但云昭還是以前的那個獵戶嗎?你想過嗎?”
“分別之前,他是一個獵戶,而現在,他已經手握重兵的大將軍,他的所有的一切,都已經與以前不一樣了,你們還能回到從前麼?留下吧!”李逍再一次努力。
“四爺,雲昭是獵戶也罷,是大將軍也好,在我的腦子裡,他永遠是那一個揹著鐵弓,肩上的鐵叉上扛著獵物,在落rì的餘暉下,唱著那極為粗曠的歌向我走來的大哥哥。所以,無論他變了沒有,我都會回到他的身邊去,那裡,有我的夢想,我的初戀,我的過去,所有秦柔孃的一切,都在他那裡。四爺,他身邊的才是秦柔娘,而在您身邊的,只是一個叫念雲的女人,一個心中充滿了充恨,一心想著復仇的女人,我累了,我想休息,我想靠在他的肩膀之上,讓他挑起所有的擔子,而我,只用呆在家中等著他的訊息就足夠了。”
“我也能做到!”李逍厲聲道:“你想要的那一些我都能做到!”
“四爺,那是我與雲昭一起的仇恨!”屋裡的聲音幽幽響起,“他是我的丈夫!”
李逍默然,屋裡也安靜了下來。
張麗華突然覺得鼻子有些酸。她默默地又退後了幾步。
一個屋內,一個窗外,一個孤坐在油燈之下,一個肅立於月光之中,兩相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