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了……那讓我來了結他吧,誰跟我一起去?”大兵慢慢起身。
“了結?八字還差一撇呢。”謝遠航道。
“那我們就畫上這一撇,相信我,這是了結上官順敏的最佳時機,兄弟仨死了一對半,舊情人私生女被拘著、刨出來的舊事一大堆,就擱誰,也快到崩潰的邊緣了,他可不算個純粹的人,比華登峰好對付多了,現在知道的事足夠了結他了。”大兵道。
孫啟同想了想,又電話和紀震聯絡著,放下電話又看了看螢幕上的文雨欣,從無辜到嫌疑轉換的如此之快是誰也始料未及的,思忖片刻,這位老領導點頭了,揮揮手示意。
大兵出去了,謝遠航跟著出去了,尹白鴿也跟著出去了,此時的醫院像個刑警隊的大院,來了很多警車,加了很多崗哨,三人下樓同乘一車,駛進了茫茫的夜色,目送他們的遠去的孫啟同絲毫沒有懷疑,他們將會穿過最後的黑暗,走向黎明……
第175章末路窮寇(4)
一張泛黃的舊照片,在一隻發福的手裡摩娑,柔和的燈光下,升起著鳧鳧的煙霧,偌大的菸灰缸裡已經摁滿了菸蒂,這似乎是一張很珍貴的照片,讓觀摩它的人心緒不寧的在看著,當他又一次想打著火機燒掉照片時,他似乎又不忍了,熄了火,重新看照片上兩位已經鐫在骨子裡的形象。
“順哥,你別這樣……讓人看見多難為情,我有男人了。”
“真的,你別這樣,我喊人了……”
“啊……”
他手指驀地顫了一下,像又重溫了那個魯莽衝動的荒唐歲月,他記得她在掙扎,是一種又喜歡又害怕的掙扎,可最終卻沒有掙脫這段孽戀的糾纏。
荒唐總是要付出代價的,就像現在他也掙不脫這段孽戀的糾纏一樣,他記得很多年前自己做了一件虧心的事,蘭子領著快和她一般高的女兒找上門來了,他緊張、他難堪、他甚至恐懼,使勁地塞錢打發她們走,而蘭子卻把他給的錢灑了一地。
很多年後的今天,他仍然記得蘭子那絕望的眼神,還有那位小女孩忽靈靈地大眼,一定不會原諒她所見的一切。
對了,那個女孩叫文雨欣,名字還是他取的。
上官夾煙的手,痛苦地扶著額頭,他覺得自己就像陷在泥沼裡的,所有的掙扎都是徒勞,越掙扎,就陷得越深。
有時候陷在舊事了,越想忘記的事,卻記得越清;有時候陷在舊情了,越想斬斷,它卻纏得越緊;有時候陷在負疚裡,越想償還,卻越覺得無法償清;幾十年的過往如同一個惡作劇似的輪迴,那怕你費盡心機,也逃不過命運的捉弄。
嘀……一聲刺耳的喇叭驚醒了他,讓他緊張地抽搐了一下,然後辨清了,是早起住戶的開車打喇叭聲音,他換了個姿勢,手裡挾著煙已經燃燼,當他又準備點上一支時,目光又落在照片上,笑吟吟的文英蘭,怯生生的女兒,或許這一切都不該發生的,她應該有一個幸福的童年,一個幸福的家,如果有一個完整家庭的話,或許這之後的一切就都不會發生了。
他徒勞地在設計著很多很多或許,這時候,他聽到了清晰的摁門鈴的聲音,那個聲音像他期待已久的一樣,他拿著照片,打著了打火機,聽著第二聲門鈴聲響,他點著了照片,目睹著這最後一件舊物慢慢的化成灰燼。
而門鈴,還在響……
……
……
“在家,這傢伙不是還睡得著吧?”謝遠航道。
“心思這麼深,睡得著才怪。”大兵不屑道,又摁了一次門鈴,回頭和尹白鴿說道:“你別進去……下樓等著。”
“你命令我?”尹白鴿憤然道。
“有兩個大隊的人去就行了,警銜太高了,給他面子他都不配。”大兵道,尹白鴿看了他幾眼,掉頭下樓了,謝遠航好奇小聲問著:“哎,你想幹什麼?”
“你說呢?”大兵道。
謝遠航眼骨碌轉悠了下道著:“不管幹什麼吧,我扛著。”
“呵呵,你還沒有從華登峰的陰影裡走出來,他們不是一類人。”大兵嗤笑道,謝遠航心裡確實也有這份擔心,畢竟是特麼個追了十幾的劫匪,真狗急跳牆了那沒點防範可不成,卻不料大道著:“可能百般抵賴,絕對不會有絲毫危險,從他扔下文英蘭開始,扔下那幫同夥開始,還看不出他在乎什麼?”
“自己?”謝遠航脫口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個道理大多數時候錯不了。
看來是對的,大兵沒有吱聲,他靜靜地站著,在這個安靜的環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