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出版的和新出版的《新青年》、《新潮》兩種雜誌,只要能夠買到的,他們都買了,甚至《新青年》的前身《青年雜誌》也被那個老店員從舊書堆裡撿了出來送到他們的手裡。每天晚上,他和兩個兄弟輪流地讀這些書報,連通訊欄也不肯輕易放過。他們有時候還討論這些書報中所論到的各種問題。他兩個兄弟的思想比他的思想進步些。他們常常稱他做劉半農的“作揖主義”的擁護者。他自己也常說他喜歡托爾斯泰的“無抵抗主義”。其實他並沒有讀過托爾斯泰自己關於這方面的文章,只是後來看到一篇《呆子伊凡的故事》。
“作揖主義”和“無抵抗主義”對他的確有很大的用處,就是這樣的“主義”把《新青年》的理論和他們這個大家庭的現實毫不衝突地結合起來。它給了他以安慰,使他一方面信服新的理論,一方面又順應著舊的環境生活下去,自己並不覺得矛盾。於是他變成了一個有兩重人格的人:在舊社會里,在舊家庭裡他是一個暮氣十足的少爺;他跟他的兩個兄弟在一起的時候他又是一個新青年。這種生活方式當然是他的兩個兄弟所不能瞭解的,因此常常引起他們的責難。但是他也坦然忍受了。他依舊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