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的那個雪人對她說:“額娘,我們堆的雪人,好不好看?”
她點了點頭,微微笑著,她有些心疼的捧起惜兒袖中冰涼的小手,搓了又搓,只想把自己的體溫傳遞給她。
“姨娘,屋外冷,我們還是進屋去吧。”保泰對敏梅說到。
敏梅笑望著保泰。“保泰,你幫姨娘帶惜兒回屋好嗎?姨娘。。。還想再等等。”目光轉回那扇慈寧宮與外界唯一聯絡的大門上。就連保泰和惜兒是何時進屋去的都不知道。
今日,這信來得晚了些。遙遠的天際正逐漸失去亮光,殿內的宮娥們忙碌的為各房各室掌上宮燈。昏黃的燈光,倒影在地面的皚皚白雪上,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的心中就益加的不安起來。雖然也明白信使長途賓士費時費力,但心中對那個男人的牽連讓她只能選擇一味的忽略。
莫爾姑姑從房內走了出來。“格格,屋外涼,進屋去吧。我讓人幫您守著,不會遲延的。”
她明白莫爾姑姑的好意,卻還是眼露感激的搖了搖頭。“莫爾姑姑,讓我在這等吧。”雖然只是信,但那種想要儘快見到的希翼卻不會少上半分。她也知道屋內暖,可是心中就是執拗的,寧可立在這寒冷的冬夜裡等著。只希望那信能第一個傳到她的手中。
莫爾姑姑嘆了口氣,知道勸不動她,這敏梅格格從以前開始就是這樣,一固執起來,真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心裡感嘆,歲月流過,許多的東西都不一樣了。人世間的感情最是薄弱,往往經不起時間的考驗,可是三年過去了,恭親王的信三日一封從不延宕,而敏梅的等待也是亦然。見多了宮中薄倖,對這兩人,忍不住頗多感動。
“格格,格格。來了來了。”一個太監急匆匆的跑來報信。
敏梅精神一振,翹首看著太監身後那個風塵僕僕跑入的信差。
信差見到敏梅,就地跪下。“格格吉祥。”
屋簷下的地面已經積了不少雪,地面冰冷。她心中有些懊惱,實在不該任性的站在屋外等,連累一干人等挨凍。連忙說了聲:“快起來。”看見信差應聲站了起來,她轉身朝屋內走去。
讓人送來了茶水和飯菜。看著那信差咕嚕咕嚕喝過好幾口水,勉強嚥下了粗喘,她這才問到:“王爺好嗎?允承貝勒好嗎?”這話她問了三年,從未變過。
“回格格,王爺貝勒,全都安好。”說這話時,那信差臉上有些發燙,但是因為面板黝黑,誰也沒有看出他臉上的不自然來。
安好就好,懸著的心放下了。這兩個字,她也聽了三年了,卻是百聽不厭。她是女人,對於開疆擴圖,斬殺逆臣的國家大事並不關心。關在這方寸之地裡,她的心境已經變小,如今心中關心的只有自己男人和親人的平安罷了。
就在這時,太皇太后也在莫爾姑姑的攙扶下走了進來。敏梅起身迎了上去,從莫爾姑姑手中扶過皇奶奶,將上頭的座位讓給她,自己則立身站在太皇太后的身側。
皇奶奶也是關心前線的戰況和幾個小輩的安危才會在知道信差來了之後過來她這屋裡的吧。
待到屋裡的一干人等行過禮,太皇太后就開口向那信差發問。“今日怎麼這麼晚?”
那信差往這慈寧宮裡送了無數次信了,卻是第一次見到太皇太后。關於這位偉大的女性,外界的傳說已經有些神話了。在那雙據說能看透人心的眼眸直視下,他一個堂堂七尺男兒竟也有些微微顫抖起來。“嗯。。。因為積雪,路有些難走,所以耽擱了時辰。太皇太后恕罪。”
“如今打到哪了?是在衡陽還是長沙?”七十幾歲的老人,威嚴不曾隨年歲減少一分,眼神反而愈加精睿。
“回太皇太后,打到。。。衡陽了。大軍圍了衡陽城,城內的叛軍。。。降了。”
太皇太后見那信差有幾分支吾,回話時始終低著頭,不敢看自己,就厲聲說到:“到底怎麼了?你實話說來!”
那信差本就懼於太皇太后的威嚴,聽到這話更是嚇得噗通一聲又跪了下去。嚴冬臘月時節,他卻已是滿頭大汗。“太皇太后恕罪。。。”說起話來已是結結巴巴。“小人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欺瞞,是恭親王一再囑咐,不可以說。。。”
敏梅一聽他提到常寧,心口頓覺悶沉,臉色變得蒼白透明。若不是礙於皇奶奶在,她恐怕已經衝到那信差的面前去了。“你說。。。恭親王。。。怎麼了?”她顫聲問到,聲音細微入蚊,都不確定對方是否有聽見。
“沒事沒事。格格別急。”信差連忙說到,恭親王就知道這敏梅格格會擔心,才一再囑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