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柴的馬車捎上他十幾裡地。
人人都以為這是個可憐的無家可歸的老頭兒,人們開口問他到哪裡去,他也只是笑笑說我去西邊。
再問去西邊哪裡,他就微笑著不再說話。
回家,我要回家去,我叫奚百里,我的家也在西邊。
只有一根竹竿,腳下也只有一雙破草鞋,我奚百里走了,離開了牢籠,六年前就該死了的奚百里,在你周同的庇護下偷來了六年的時間,現在,輪到我去報答你了,我從哪裡來,就要回哪裡去了。
這一天的晚上,天氣陰沉了一整天,整片天空好像被層層的遮蓋住,半點風也透不進來。
這時候正需要一場瓢潑大雨,來將遮蔽天空的帳子給澆化。
這種天氣不僅悶熱,更是讓人心裡也無比的煩悶。
晚上睡覺自然是睡不著的,所以河間王府內的周同只好挑著蠟燭強打起精神來翻著那簡《高祖兵要》。
不知不覺間有兩更天了,再然後又快三更天了,桌上的燭火似乎也耐不住寂寞開始上下跳動起來,屋內的空氣似乎開始變得粘稠,死死的黏在人的身上慢慢的一絲一縷的往下爬。
周同幾乎記得,他手上捧著書簡,但是上面的字卻開始變得慢慢模糊起來,周同無奈的揉了揉眼睛,把書簡靠近燭火,努力的湊上去想要看清楚上面的字。
蠟燭的火苗一跳一跳的,書上的字漸漸地也跟著上下跳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