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二牛仗著蠻橫巨力,又兼喜好結交綠林江湖好漢,十五六歲的孩子,便好橫行鄉里,不過好在自小還算有些俠氣,蠻橫便也蠻橫,專幹些打抱不平的事。
久而久之,十里八鄉打來打去,再挑不出來半個對手。
有相鄰見他有一身武藝,又喜好除強扶弱,就勸他乾脆去投軍算了,說不定將來建功立業衣錦還鄉。
不料田二牛當場駁斥那人,道:
“俺閒暇時也從那軍營裡面走過幾回,就看著那一干鳥人日日裡無所事事,既不操典兵法,也不摔角搏殺,白日裡便聚眾賭錢,夜晚上就隨那狗官魚肉鄉里,這等兵卒,也算得上建功立業?”
十六歲那年,田二牛就已生得身高丈二,黑麵髯須,莊戶地裡全有那田老漢一人把持,而他整天鄉里縣上閒逛,就去做那打抱不平扶危濟困的俠義事。
一天正午,田二牛照例攏了莊裡三個流氓五個地痞招搖過市。
這幫子地痞無賴們先前無一不是三教九流的流氓,平素沒有個正經營生,專幹些坑蒙拐騙偷雞摸狗的事兒,後來聽說田家莊出了個大混混頭子,專愛結交江湖人士,又都充作豪氣跑去拜莊。
田二牛隻著一雙鐵拳將這幫人打得盡數拜服,但也不輕看他們,全都納進莊裡做了莊客。
無賴們只是捱了一頓打就有了下半生吃用,平日裡無非也只是跟著二牛還做橫行鄉里的霸道事,亦是無不歡欣。
一幫人浩浩蕩蕩浩浩蕩蕩的穿街過巷,百姓們看見還是照例躲著走,有實在躲不開的,只好伸手作揖,嘴裡喊上一句:“田大公子。”
倒也能平白得一兩枚賞錢。
一幫人上了集,吆五喝六好不自在,但那田二牛眼尖,遠遠瞧見前面人頭攢動,不多時一群人烏泱泱四散開,幾個挑擔的小販更是玩了命的狂奔出來。
其中一人經過了田二牛身邊,被他一把拿住肩頭,小販被這一抓截了個趔趄,轉頭正欲張口罵是哪個不長眼的,一眼就看見一個黑鐵塔一般的漢子。
小販話到嘴邊生生嚥了下去,另換上一副諂媚嘴臉道:“原來是田大公子。”
田二牛甕聲甕氣問他:“前邊是何鳥事,你們又慌慌張張跑個甚?”
那小販嚥了咽口水道:“勸大公子一句,前面事管不得,大公子還是不要去趟這趟渾水了。”
田二牛聞言怒道:“你這鳥說話好不利索,俺問你是想要賞錢還是吃拳頭!”
說罷作勢提起一隻鐵拳。
那小販眼見這一幕驚嚇得三魂俱已離竅,哪裡還敢推諉,只好討饒道:“求大公子饒俺,賞錢不敢要,拳頭更不敢吃。”
二牛冷哼一聲道:“那就趕緊告訴俺原委,稍慢一點,打爛你的嘴。”
小販只感覺肩頭幾乎要被田二牛捏斷,齜牙咧嘴的說起來原委。
“小人是那街頭菜市口賣菜的小販,旁邊緊挨著賣瓜的李老漢一家,那李老漢也是可憐,身邊只有兒媳帶著不到三歲的小孫子幫襯,不料今天來了個公子,身邊帶了七八個惡僕,公子哥一眼就看上了李娘子的美貌非要扯著李老漢說昨日在他這裡買了瓜吃完腹痛,要那李娘子跟他回府中飲酒賠罪。”
田二牛將拿他的手收回來,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
小販看著田二牛繼續說道:“大公子你好知道,說是去府中飲酒賠罪,那不是往火坑裡跳麼,我們旁邊幾個同賣菜的與他爭論,誰知他竟指使手下惡僕打人,一連掀了好幾個攤子踩爛了無數瓜果,小的們惹不起惡霸只能倉皇逃命去。”
田二牛聽完不禁大怒,問到:“誰家的公子如此大膽,光天化日還敢強搶民女不成?”
小販心有餘悸,四下打量了一番才敢小聲道:“大公子有所不知,那當街搶人的正是徐縣令家的公子,我出來時,正看見一群惡奴將那李老漢推倒在地,各人踩上一腳,那李老漢六十多歲年紀,現在恐怕性命都不保了。”
小販說完重重嘆了口氣。
田二牛越聽越氣,揪住小販衣襟問到:“怎的,他家就沒男人麼,倒讓那老漢出頭讓人活活踩死!”
小販慌張道:“大公子忘了麼,李大一年前被徵去北境當了兵,後來聽說跟羌人打戰,早就死在黃沙中了。”
田二牛聽完更加怒不可遏,將手一鬆對那小販道:“滾吧!”
小販得了大赦,慌忙挑起擔子跑出去了,找了一個 波及不到的地方,遠遠往這邊瞧熱鬧。
田二牛聽說那家兒子戰死,如今娘子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