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泛終於等來了想要的訊息,既然咱們現在都是叛賊了,那也就沒必要打個你死我活,自己的弟弟在關鍵時刻還是靠譜的,他做出了最為正確的決定,周泛想著,回去該怎樣好好謝謝這個聰明的弟弟呢?
周啟的兵變意味著鄴城已經沒有了任何倚仗,從豫州發來的大軍不消八九日便能直直的來到鄴城城下,更何況現在整個北方,已經沒有再能調動的兵馬了。
當王弼在朝堂說宣佈了遷都的訊息之時,百官鮮有的一片譁然,看著終於鼓起勇氣來議論紛紛的眾臣,王弼終於還是說出了那句話:“現在鄴城已無糧草和兵馬,一旦被周啟攻破了城門,諸位用心想一想有幾個人的腦袋能夠穩穩的放在脖子上面,況且江寧遠比鄴城富足,宮殿也是現成的,我等走的時候只帶上諸位大人的家眷,至於那些百姓,任由他們死活,到了江寧,諸位還是國家的眾臣,留在這裡,諸位只能當一個洩憤的死鬼,是南下生,還是留下死,你們自己考慮吧。”
在一眾大臣的沉默中和一片沉悶而又歡欣的氣氛下,遷都的事情就這麼被敲定下來。
至於那位懵懂的小皇帝,自始至終也沒人去看他一眼,只有王弼像哄自家的小孩子一樣對他說:“陛下,老臣帶陛下去江南玩去可好?”
回應他的只有那句稚嫩的聲音:“江南好玩嗎?”
遷都的事情如火如荼的開展了起來,對此反應最為劇烈的莫過於那些祖祖輩輩生活在鄴城中的幾十萬百姓。
百姓們聽說鄴城將要失守,而皇帝和所有的官員都已經打包好了準備逃跑,於是整個鄴城人心惶惶,畢竟誰也不願意當那城破以後的刀下亡魂。
於是無數百姓開始呼喊著前呼後擁著往城外跑去,他們將要離開這片祖輩傳承下來的黃土,轉而奔向那座充滿著未知和對他們來說毫無立足之地的水田中去。
百姓們如何慌亂不在王弼的考慮範圍之內,而他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在臨走之前把那座傳承了近千年的古都皇宮一把火燒個乾淨。
果然這道命令一出就有十幾個老臣跑了出來阻止,他們一邊跪在地上一邊痛哭著說道:“皇城乃是國之根本,倘若付之一炬那麼將來皇帝迴轉之時該如何安身,燒掉宮殿乃是動搖國本的大事,請丞相三思啊。”
王弼最煩這些老糊塗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坐在馬背上的他大手一揮厲聲喝道:“爾等實乃亂臣賊子也,宮殿不燒難道要留給叛賊嗎,我看你們這些人都有不臣之心,恐怕是早就跟豫州串通一氣的細作。”然後下令左右刀斧手,將這些跪在地上磕頭的老臣及其他們的親眷全都砍了,餘出來的車馬全都充作盛裝錢物之用。
然後他眼神冰冷的環視眾人,對他們說道:“從今以後天下只有一個國都那就是江寧,只有住在江寧宮裡的才是大胥的天子。”
此言一出四面啞然。
隨著王弼一聲令下這座屹立了千年的王地宮殿就淹沒在一片大火之中,大火便隨著滾滾濃煙足足燒了半月之久,連帶著周圍的坊市和農舍也都在火中化為了一片焦土。
其實王弼下令燒掉宮殿或許是他這輩子所有的錯事中所犯的最大的錯誤,宮殿可以重建,國都也可以是任何地方,但是這一把火下來,隨著宮殿一起崩塌的,不僅是大胥百年的民心,還有統治了天下百餘年的朝堂。
在陣陣火光的映襯之下,王弼的遷都大軍浩浩蕩蕩的向南而去,其中有護衛王駕的三萬禁軍,以及數萬官員的親眷。
品級低一些的官員是沒有資格騎馬的,而這些文人大部分都不會駕馭馬匹,有一些年紀大的可以混上一乘車轎,還有一些傾盡家財買上一匹毛驢遠遠的跟在隊伍後邊。
至於那些家眷,不論男女只有跟在馬隊後面步行的份。
從鄴城到江寧足有近三千里,這一路走下來不知又會丟下多少具屍體在路上。
最為悲慘的莫過於那些跟隨著南下的百姓,他們自發的組織起來足足有三四十萬。
這些人非但沒有了車馬,而且要遠離祖輩生活的富庶土地,糧食只能由人扛在肩上,可是又能扛多久,或許能累死在半路也算一個好的歸宿,最恐怖的莫過於糧食吃完了以後。
盛世的人可能能夠稱得上算是人,亂世的百姓過得不如牲畜,而在亂世中逃亡的人或許就只能稱得上是蟲豸了吧。
數十萬沒有了糧食的百姓就如同遷徙的蝗蟲,他們所到之處就如同被蝗蟲掃蕩過的田地,一切綠色的東西都被填進了肚子裡。
這些人哭喊著,吵鬧著,最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