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陳奉圍攻平原已經過去了整整十天。
已然在困境中堅守了十天的平原郡此時早已經變得千瘡百孔,城內城外到處散落著七零八落的屍體,莫名燃起的硝煙也早已經隨著西北風颳遍了整座平原郡。
而那堅實的城牆,也在陳奉大軍連日的猛攻中塌陷下去一小段。
那是昨天李旻他們遇到的最危險的時候了,眼睜睜看著城牆就這麼被無數的屍體壓倒,而城外一眼望不到頭的幽州軍就如同螞蟻一樣蜂擁著擠進來,若不是田汾拼了命去帶著弟兄們用身體去堵住,恐怕昨天幽州軍就要殺進城裡來了。
作為代價,現在的田汾渾身都是傷,雖然都是些細微的小口子,並沒有傷及要害,但是密密麻麻的看著實在令人揪心。
李旻看著城內城外城上城下滿地的屍體,想到十天的時間城中的五萬人幾乎少了一半,就忍不住重重的嘆了口氣。
至於田汾,他的心態倒是算得上很好,一身都是傷卻還有心情坐在那裡一邊傻樂一邊喝酒。
等他看見李旻坐在那邊垂頭喪氣的嘆氣,嘿嘿一笑便衝著那邊喊道:“軍師嘆什麼氣呀,別看俺二牛這一身傷,但是卻沒有一處礙事的,等到明天,那幫狗養的再來的時候,俺照樣再殺上幾百個給你看看。”
李旻用一隻手杵著額頭,雙眼空洞的看著大口喝酒的田汾。
在遙遠的武邑城中,比他倆還要著急的周同此時正在屋裡走來走去。
他一趟一趟從左到右從右到左,拓跋那熱的一雙眼睛也跟著他的身子左右的搖晃。
鍾離翊遲遲沒有找到的訊息,而現在的平原郡,又岌岌可危,一眼望去,又沒有能夠破解平原之圍的辦法,無奈的周同只好喊來了拓跋那熱兩個人一起坐下想個辦法。
不過現在坐著的只有拓跋那熱了,等到傳令兵再一次彙報平原的形勢之後,周同再也坐不住,如同一隻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晃來晃去。
就這樣過了很久,周同才終於停了下來,隨著他停下腳步,拓跋那熱也隨之扭了扭僵硬的脖子。
“你說孤該不該給豫州的周泛寫一封信,讓他發兵來助?”
說完他一臉希望的看著拓跋那熱,渴望對方能給出來一個合理的見解。
但是拓跋那熱說到底還是以武力見長,對於局勢的分析把握,對未來的遠見還是略有不足,在他聽到周同這句話的時候,只是點了點頭說到:“該寫。”
然而周同這時候又皺起了眉頭,繼續說道:“先不說孤王請他幫忙他會不會來,即便他真的來了,難保不是趕走了豺狼又來了惡犬,他若是趁機進了冀州,恐怕整個冀州就真的保不住了。”
然後當他再次把目光轉回拓跋那熱臉上,呆愣的拓跋那熱則是又點著頭說道:“那就不寫。”
周同閉起了眼睛,有點絕望。
最終的結果,周同還是給周泛寫了一封信,大致的內容是這樣的,周同在信中對周泛說道:
我的好哥哥周泛,要說起來現在整個天下能夠稱得上是大胥周氏正統血脈的,也就只有咱們兄弟兩個了,所以咱們兩個人肩上可都是揹負著振興祖宗基業的使命。
咱們兩個人又是血脈至親,你的父親和我的父親又是親兄弟,所以不論在什麼時候,都得要讓外人看到咱們自己家人有多團結。
現在呢,弟弟我這裡就出現了一點小狀況,有個姓陳的外鄉人要來咱們家搶咱們得家業,所以兄弟我肯定不能慣著他,就正面跟他打了一架。
可是沒想到這個姓陳的叫來了不少的幫手,打著打著局勢就這麼僵持下來了。
雖然咱們兄弟兩個一貫是你負責看家我負責發育,但是人家已經打到了咱們得家門口,作為身體裡同樣留著大胥周家血脈的哥哥你如果不出來幫兄弟一把,恐怕將來天下人就不會再服咱們姓周的,將來大胥的旗號在天下就再也沒有了號召力。
所以不管是從大局來看,還是從哥哥你個人的安危來看,你都有必要出兵幫助弟弟打敗姓陳的,畢竟他一旦從我這過去,可就到了你家門口。
所以無論如何,我都希望咱們兄弟兩個,能夠聯起手來,共同抵禦外敵,修復內政,反正將來的天下,都是姓周的,不知道哥哥你的意下如何呢?
你的好弟弟周同。
信的大概內容就是這樣的,所以當這封信千里迢迢來到沂南王周泛手上的時候,他幾乎不用看那些廢話,就知道這封信到底代表著什麼了。
周泛直接派人喊來了自己的謀士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