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2部分

他沒有急著離開,而是從滿地狼藉中找到一種小袋裝的葡萄糖粉末,倒進一隻破碎一半的杯子,去旁邊水槽接滿水。

他走過來,扶住我的背,把杯子湊近我,用幾乎是哀求的語調說:“哦,艾倫,喝下去,你要活下去。”

幾天的絕食和剛才的緊張讓我很虛弱。我從來沒有覺得葡萄糖水這麼甜蜜過。埃德加似乎很滿意,他看著我喝完,然後把杯子扔掉,拉開房間的門。

我第一次看到外面是什麼樣子。

這是一個廢棄建築物的地下室,門外是一段長長的向上的水泥樓梯。樓梯盡頭應該有扇門,我們聽到的第一聲槍響就是德國間諜開槍擊碎門鎖的聲音——現在門開著,微弱的天光從遙遠的盡頭透進來,彷彿來自天堂。

我一半的力氣都搭在埃德加身上,幾乎是被他拖出地下室。

再次走到溫暖的陽光下,眼睛幾乎要被明亮的光線刺痛得睜不開。

頭頂上有飛機呼嘯而過的聲音,刺耳的防空警報劃破空氣。

我適應了很久。

我發現自己站在一條被炸燬的街區。街道的一半已經不復存在了,滿地是破碎的殘垣斷壁。坍塌的窗戶,廢墟邊有孩子的玩具木馬。有些地方有沒有清洗乾淨的血跡,暗紅色的,刺目的留在灰色磚牆的殘骸上。

埃德加站在我身後,把手搭在我肩膀上,說:“倫敦空襲已經開始很多天了。”

那是一段東躲西藏的日子,我們換了很多地方。

埃德加在躲避來自他自己組織的追捕,那些潛伏在英國的德國納粹間諜們。如果被發現,他會被秘密送回柏林接受審判,我會被就地槍斃。

我問他,後悔嗎?

埃德加不說話,他只是笑笑,走過來,溫柔的抱住我。

很久以後他才似乎很抱歉的說:“艾倫,我不能讓你再幫英國破譯密碼,但是我也不能把你交給柏林。”

空襲的警報的餘音就在窗外,我們躲在四壁斑駁的舊房子裡,德國飛機隨時都會投下炸彈。埃德加依然把我鎖起來,我放棄了死亡,開始進食。他似乎很滿意。空襲之下的倫敦物資緊缺得要命,買普通的愛國麵包和限量黃油的隊伍可以從街這頭排到那頭,然而埃德加總是有辦法給我們弄回食物,甚至還有牛奶。

有一次他帶回了一袋玻璃紙包裹的糖果,小小的圓球,杏仁味道,包著透明的淺藍色糖紙。那時天空總是乾燥慘淡的灰色,伴隨著戰鬥機轟鳴的聲音。他餵了我一顆糖,把糖紙撫平展開,對著視窗讓我看。

“艾倫,看你,多藍的天空,像不像劍橋?”

我一直保留著那一張糖紙,沒有人的時候就拿出來對著視窗。透過玻璃紙,窗臺上的玫瑰會被染成淺藍,但是往上一點,可以看到一整片蔚藍色的透明乾淨的天空。

我不知道在我被囚禁的日子裡,安得蒙在做什麼,不知道他是忙於不列顛空戰,還是分出了時間找我。我知道安得蒙的時間不由他本人控制,所以漸漸的不再在聽到門鎖轉動時,奢求他站在門外。

埃德加沒有再提LSD的事情。他與會配置這種藥物的醫生失去了聯絡,但是我知道這並不代表他的嘗試會終止。

他每一次看我的眼神都含著深情,彷彿要把現在的我印刻在腦海裡,因為說不定第二天,或者下一個鐘頭,那個他愛過的,鮮活的艾倫。卡斯特就會因為藥物而消失。

為了防空襲,所有的房屋到了傍晚就會熄燈。傍晚的時候,他總是準時回來,把我另一隻手也拷在床柱上,然後脫掉外套上床。晚風吹拂起白紗窗簾,我看見燃燒的夕陽從街道盡頭墜落,染紅鄰街被炸燬建築物的殘骸。

每天傍晚的時候都會上演一場強|暴,直到金色的霞光從窗臺上消失,世界和我的意識一起墮入黑暗。

埃德加從來不溫柔。我們坐在床上,他喜歡抱著我的腰,從背後進入我的身體。做|愛的時候他從來不看我的臉,卻強迫我一遍又一遍的叫他的名字。

如果我喊安得蒙,他的動作會兇狠得讓人喘不過氣來,第二天醒來,床單上帶著清晰的血跡。

他逼問我和安得蒙用過的每一個姿勢,然後在黑暗中把它們一一重複,用更加猛烈和暴力的方式。

那段時間裡,白天空虛得可怕,而夜晚可怕到空虛。思維彷彿漂浮在空中,不再回到這具身體裡。

埃德加甚至把我們做|愛的場景記錄在他的畫板上,用寫實的油畫風格和細膩的筆觸。他會強迫我看這些作品,然後抱緊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