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現在人呢?”蔣小姜問路年。
“累昏頭了,被他媽押回家睡覺了。我答應他你一出現就通知他。”路年掏出手機,正準備打電話的時候,蔣小姜按住了他伸進口袋的手,說:“我自己去找他。”
蔣小姜像風一樣狂奔出學校的時候,腦海裡一直都在醞釀著如何向柯睿熙開始講自己已經和夏曆分手的訊息,才能讓他聽起來更覺得驚喜。
可是,當她按下柯睿熙家的門鈴,當他開啟門,當他把擔心隱藏在冷漠而疲憊的目光背後時,蔣小姜設想過的所有的欣喜都化成了泡沫。
“昨天你去哪裡了?!”
“我和夏曆去了海邊。”她膽怯得小到極點的聲音還是被柯睿熙聽見了。
“為什麼,為什麼要和他去海邊,你不是說過只和我去海邊的嗎?為什麼,果然我在你的心裡”柯睿熙的聲音漸漸地低下來,眼中是痛,還摻雜了別的
第161節:第十章給你一首歌的時間(7)
蔣小姜原本想解釋的勇氣,一下子像被針戳破的氣球,消失了。
她忘了自己像失了魂的行屍走肉一般在街上走了多久,只知道最後她坐在爸爸出事的馬路邊,目光凝視著窗內亮起來的燈光,眼淚覆蓋了清晰的視線。是燈光太朦朧,還是眼睛流淚了?
她原本想對柯睿熙說自己已經跟夏曆分手了,原本也想說分手的時候她突然覺得一身輕鬆,原本還想說海邊的風景很美,以後她只想與他一起去。可是最後所有的話都陷入了夜色中,化成一個個氣泡,消失不見。
一夜之間,再一次湧起的悲傷和絕望帶走了她重新堆砌起來的幸福信仰。
整個暑假學校都在補課,而蔣小姜卻把自己關在家裡,她甚至沒有和媽媽說一句話,其實自從媽媽和校長的關係在她面前曝光之後,她就沒有再跟她說過話。
很多次她在媽媽不在家的時候想過把所有的門窗關起來,再把廚房的煤氣開啟。
很多次她在天色暗下去的時候想過掏出從雜貨店買的老鼠藥,和在牛奶裡面一起喝下去。
很多次她在天亮起來的時候想過爬上城裡最高的那棟大樓,然後從上面跳下來。
可是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做,看著家裡不斷添置的傢俱,還有在校長這個稱呼慢慢被冷冷的一句“於叔叔”代替的時候,蔣小姜知道自己已經屈服了。可是這樣的屈服是有條件的。蔣小姜對校長說,既然你可以讓我從理科B班變成理科A班,那現在也一樣,讓我去文科班吧。
校長答應了她的要求。
媽媽對蔣小姜說當初她能進理科A班,實際上就是她去找校長的。生命中彷彿一下子湧上來無數波濤,它們中間混雜著能接受的、不能接受的,全都沒的商量地湧向了蔣小姜。
【3】
柯睿熙真的要去北京了。學校分配下來唯一的自主招生名額,訊息公佈的時候,蔣小姜盯著學校門口的告示看了很久,眼睛被幹澀的風吹得很疼。
蔣小姜回學校的那一天正是柯睿熙出發去北京面試的那一天,所以蔣小姜轉到文科班的事情是柯睿熙回來之後才知道的。
第162節:第十章給你一首歌的時間(8)
沒有多餘的詢問,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卻隱約隔著一面牆。在學校裡柯睿熙再也沒有看見夏曆,也沒有看見夏殊。學校裡又飄起了各種各樣的傳言,有人說夏曆一家移民去了國外,夏殊臨走前的那一天,正是蔣小姜和夏曆去海邊的那一天,夏殊抱著柯睿熙哭得死去活來,直到柯睿熙答應把新的手機號碼告訴她,她才肯放開手。可是,誰也說不出是在哪裡看到了這個感人橋段。也有人說夏殊去看心理醫生,被診斷為神經有障礙,就被送進了精神病院,夏曆進了軍校,發揮了他打架的水準,立了很多功,畢業之後說不定就是一個軍官。可是誰也說不出夏殊進了哪一家精神病院,也說不出夏曆所在的軍校,以及他的聯絡方式。
他們的故事從不同人的嘴裡杜撰出來,有了各種悲歡離合的結局。蔣小姜聽到那些傳言的時候,都僅僅是把它們當做故事來聽。蔣小姜總期待著有一天,教室裡會忽然出現一個人,高聲地說:“柯睿熙,我喜歡你”總期待著有一天在飯後散步的綠蔭小道中,能夠偶遇穿著軍裝的夏曆,她可以笑著對他說:“好久不見。”她怎麼都想不到,從海邊回來在車站告別的那一次,就是她這一輩子最後一次看到夏曆。
需要一個人去承擔成長的日子裡,蔣小姜發現生命中有很多的戲劇化。
靠近高考的那段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