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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好、好名字。”林大扶著門框站穩,整個魂完全被她柔光萬丈的笑給勾了去。

睡了五天,蔥蔥一個骨碌就從竹榻上跳下來,在屋子裡到處翻翻。瞧她精力充沛的模樣,全無平躺太久而造成的肢體僵硬。

蔥蔥看周圍環境甚為陌生,想必是那些熟人煩透了老荷花精,故而相互推脫,最後迫使她找了一個新手,也就是眼前這位。說來也奇怪,老荷花精常常教導她,說是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且平日裡找來代為照看的也都是各種老婆婆,可不像這次……是個男人。

一步一步湊過去,想把這個男人打量清楚。剛把他的溫潤眉眼看得認真,他竟是忽然退了三尺。他在害怕?虧他留了一把大鬍子,敢情是為了嚇人。

瞧他那副慫樣,蔥蔥撲哧笑出聲:“大叔,別再退了,我又不會吃了你。”

“你說,大大、大叔?”林大心頭一緊,險些把桌角給掰折。

“是啊,大叔。”蔥蔥愣著點頭,再補一刀,“有問題嗎大叔?”

但聞“咔”地一聲,桌角還真裂了。若非看她是個小姑娘,林大早就一套一套搬大道理教訓她了。什麼大叔?他離大叔的年限至少還二十歲,現在只不過留個鬍子壯聲勢,就被一小姑娘當成大叔了?心情驀地崩壞,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這麼顯老。

蔥蔥看他面色不大對:“大叔,你生病了嗎大叔?”

左一個大叔,右一個大叔,如同一道道天雷狠劈在林大頭上,把一個大好青年的自尊碎得連渣也不剩。年紀,果斷是硬傷啊硬傷。他不斷安慰自己,她不識貨、不識貨……

出於對臨時保姆的關心與同情,蔥蔥伸手去摸他額頭:“真的病了?”

如玉琢精緻的手滯在半空,蔥蔥發現腕上繫著一條紅繩,心說又是孃親從哪裡求來的平安繩,可觸覺又不是那麼一回事。她把手轉過來,瞧見紅繩還串著一顆銅鈴。猛晃了幾下,最終結論是:這鈴鐺是壞的。

“前幾天還響得好好的。”林大盯著銅鈴出神,憶起當日明明聽它響了。

“什麼前幾天?”蔥蔥貌似聽到什麼了不得的東西,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一把摳住林大的肩膀,熟練地鎖了他琵琶骨:“大叔,你給我說清楚!”

“我不是大叔!你先把我鬆開!”一開始看蔥蔥主動撲上來,林大還有點小激動,可當那雙看似無力的纖纖素手摳上骨頭,他疼得連喊孃的心都有了。這丫頭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銅鈴在她眼前晃著,好似晃出一層霧氣,那漫天的燒灼霞光,分明沒有見過,此刻卻一分一毫細細地刻在腦子裡。再往深了想去,好像多出不少陌生東西,包括一個玄衣銀髮的老頭、一個渾身冒煙的傢伙。她懷疑自己是否摔壞了腦子。

脆弱的木頭地板劇烈震動,緊接著有三個人闖進屋子。三人齊齊喊道:“老大!”

林大的臉色十分難看,像是爛了半截的倭瓜。剛才嚎得大了點聲,居然把他們引來了!

阿天見光腳姑娘醒了,立馬咧出笑來,好似邀功:“還記得我嗎?是我救你回來的。”

“你,救我?”蔥蔥直覺這渾身流氣的傢伙滿口胡謅,她明明記得是老荷花精帶她出來,然後趁她睡著,然後偷偷溜去晃盪。

“還有他。”阿天從她眼裡看出幾分嘲笑意味,忙拖了小北過來陪襯。

“是婆婆把我交給你們的吧?”蔥蔥只想戳穿這兩人的謊話,沒想其他。

林大和三跟班一同杵在原地,聽著她的信誓旦旦,一心覺得她實在可憐。明顯是被人丟掉的姑娘,卻還想著某個蛇蠍心腸的婆婆。

蔥蔥頓覺情況不對勁,看他們二目無光成那樣,思路全然不在一個點上。但是,如果他們沒見過老荷花精,怎麼可能收留她?

記得哥哥說過,凡界的人多是嫉妒神族,要是知道她是小狐狸,準得剝皮抽筋什麼的。但看眼前幾位仁兄,貌似也沒這個想法,難不成是老荷花精幻化成別的模樣,威逼利誘,騙他們收留了只狐狸?

她想事情的時候,極容易神遊天外。一個恍神,阿天端著一張猥瑣臉就湊過來:“姑娘,我看你以後就留下,我們家老大定會好好待你。”

“阿天!”林大覺得心絃繃得死緊,生怕蔥蔥誤會什麼。

“當然得好好對我,否則我就把你們這地方給拆了!”在蔥蔥的認知裡,阿天的話與小心照看沒有分別。她從小就清楚自己與別人不同,曾有人說她尾巴毛毛長得不好看,然後第二天,阿爹就把那人的老窩給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