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解釋,說出來殿下不要笑話。”
“你說。”
華珣漸漸覺得他的新婚妻子似乎沒有外表看起來的那樣簡單。
妙懿用帕子沾了沾唇,手裡把玩著小小的雨過天青釉色小瓷杯,輕聲道:“起初是從數年前開始的。宮中有一位小皇子,可能聰穎伶俐,可能活潑可愛,又是皇帝所生的第一個兒子,雖不見得多受寵愛,卻也是不可忽視的存在。但他的生母卻出身低微,母家不爭氣,自己又因為種種原因而被貶入了冷宮。
小皇子年紀尚幼,常常思念母親,便偷偷去冷宮內探望。他的生母心疼兒子,故此在冷宮也未閒著,時時籌謀,利用在宮中多年的人脈為兒子積攢下特殊的遺產。後來這個小皇子長大了,他的生母業已過世,但他和冷宮卻仍舊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
妙懿望著華珣高深莫測的表情,緩緩道:“鋒芒太露,終究要招人眼目。冷宮的秘密總歸不能保持長久。於是,就會發生一些難以預料的事情。皇帝雖憐子心切,但憶及一位曾被關在冷宮的妃子,終究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
她話鋒一轉,低頭笑道:“這不過是妾的一點微賤的見識,殿下只當是聽了個笑話吧。”
她能感覺到華珣的眼神逐漸由溫和轉為鋒利,彷彿出鞘的利刃,光華流轉,寒氣逼人。妙懿被逼得不敢與之直視。
她的心“咚咚”跳得厲害,這樣做是冒了一定的風險。但若她不做,又將永遠被排除在外。
二皇子與她遇見過的所有男子都不同,他幾乎不會相信任何人——包括蠢人、笨人、敵人或女人。而除了從小一直在她身邊服侍的幾名宮人外,恐怕旁人再難入他的心。
既然心門難入,那麼做同盟者也好。在宮中,無知無能的人只有一個下場——被人隨時捨棄。
前三個月她都努力錯了方向,因此才會毫無成效。現在她才明白,她必須要得到他的認同才行。
在女色無法打動一個男人的心時候,她就應該知道,他有更大的目的,更遠的目標。如同海上巨浪不會被淺灘所困,這樣的男人又怎因為小小的情愛而無法自拔呢?
對男人來說,權勢才是一切,女色不過是小小的點綴,是裙襬上精美的刺繡,是暖帽上鑲嵌的寶石,沒有刺繡和寶石點綴,衣物和暖帽仍舊可以抵禦寒風。可若連衣帽都沒有,又在哪裡刺繡和點綴寶石呢?
她靜靜的等著他做出判斷,她是否有資格參與進去。
——她不願做刺繡,不願做點綴,她要做主動掌握一切的人。
據說只有這樣才能保護所愛的人。
她的思緒漸漸飄回到三個月之前。
二皇子攜她歸寧將軍府,按照規矩,日落之前需得返回皇宮。
蕭明鈺的潛入令她措手不及,匆匆一別,她不覺失魂落魄。待回到閨房,見二皇子尚在沉睡中,便往田氏處去了。
路過視窗時,聽見裡面傳來說話聲,丫鬟欲報,被她揮手攔下,只得退到一旁。
“……妹妹也別難過,懿姐兒大了,也懂得分寸,誰不是嫁人之後慢慢熬出來的?等過上個一年半載,有了孩子就好了。你也不必太過憂心,你這樣被懿姐兒瞧見了豈不傷心?”
妙懿聽出是許夫人的聲音。
只聽得一聲長嘆,田氏說道:“姐姐,不瞞你說,我這輩子沒少吃苦。未出閣時親孃早喪,繼母又沒安好心,嫁得個丈夫倒是極好的人,只可惜去得又早。我守著一兒一女,以為安安分分的關門過日子也就罷了,誰曉得家產又被人瞧上了,總之就是不得安寧。咱們女人苦呀!說實話,但凡我有個兄弟在,我們娘幾個也不至於被欺負到這步田地,背井離鄉,縱然有萬貫家私也是守不住的。
至於懿姐兒,唉,那些天潢貴胄哪裡是好伺候的?好一好讓你掌家理事,不得寵就丟在一旁,另捧新人。只因這世上就沒有能和皇家門當戶對的。做皇家的媳婦,難呀!”
許夫人似被勾起了心事,也不由嘆起氣來。
“懿姐兒能入選成為皇子妃實在是意料之外的事,我雖有私心,卻也希望她能過得好。若有什麼需要我們唐家做的,只要開口,我們必然助她一臂之力……”
妙懿沒有再繼續聽下去,她深吸了一口氣,方才混亂的思緒竟然漸漸清晰了起來。
她不能繼續任由思緒沉溺下去,陷入無解的悲哀之中,自怨自艾,那樣只會為她和所有人帶來更深重的痛苦。
短暫的調整過後,她收斂了哀傷,挺直了腰背,帶上名為微笑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