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謝重錦愣住,整個人狀若癲狂般的睜大眼,“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小廝哪敢說別的,他吶吶道:“或許是有誤會也不定……”
“什麼誤會,”謝重錦冷笑,“他連朝中重臣的面子都不給,若是做出這種事,也不奇怪。”
早就有傳聞,寧王喜歡的是石家姑娘,但是因為太子娶了石家大姑娘,石家絕對不可能有兩個女兒嫁進皇室,所以陛下想要與在朝中沒有多大影響力的謝家結親。論在武將中的影響力,他們家還不如滿家紈絝的班家,論在文臣中的影響力,他們家自然不及容、姚、嚴、石等家,所以他們謝家,是最能遏制寧王野心的人選。
寧王娶了妹妹以後,就一直心生不快,甚至生出報復謝家人的心也不奇怪。若是別人,恐怕做不出這種沒腦子的事,但若是寧王,一切都變得合理起來。
寧王蔣洛。
“蔣洛……”
謝重錦一字一頓念出這個名字,牙根都帶出血來。身為男人,遭遇這種事,他怎麼能不恨?
靜亭公府,陰氏坐在窗邊繡荷包,這個荷包她繡了很久,也繡得格外的精美。
“夫人,”她的貼身嬤嬤走了進來,她做了一個噤聲的姿勢,把荷包放進簍子裡,用一塊錦帕蓋上,把簍子放遠一些以後才道:“這是我特意為嫿嫿繡的大婚荷包,可不能讓一些晦氣的東西沾染上了。”
嬤嬤福了福身,等陰氏坐回椅子上後,小聲道:“事情已經處理乾淨。”
陰氏面上沒有任何情緒:“嗯。”
“您放心,一切都是巧合,任誰也不會懷疑到咱們頭上來。”
陰氏冷笑:“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罷了,怨得了誰?”
“夫人您還是太心軟了,”嬤嬤有些不滿道,“那個謝大公子,可是想要老爺的命。”
“心軟?”陰氏笑了一聲,“只怕謝大公子不會這麼想。”
他們班家雖然勢不如前,但俗語有言,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只要坐在上位的帝王不刻意針對班家,他們就足以過上最舒適的日子。老爺性子單純,不懂得這些彎彎繞繞,那麼這些事就由她來做。
一家人裡,總要有個人動腦子。
“夫人,郡主那裡……”
“不用太過操心,”陰氏搖了搖頭,“她是個有分寸的孩子,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更何況成安侯確實是個良配,他們成親以後,若是能夠好好相處,我也能夠放心。”
嬤嬤聞言,便不再多話。
陰氏起身走到院子外,看著院子裡的一草一木,這些全都是夫君按照她的喜好栽種的。她這一輩子,在陰家的時候,受盡了後宅手段折磨,也學盡了手段。本以為嫁到大長公主福,不過是從一個火坑跳到另一個火坑,誰知道她卻是跳進了一池溫泉中。
誰若是動了她的溫泉,她便要跟人拼命。
當年她在陰家的時候若是沒有手段,又怎麼能護住母親留給她的嫁妝,還能風風光光嫁進大長公主府?
每個人都有底線,她的底線就是自己的男人與孩子。
班嫿在成安侯府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閉眼有美男陪床,睜眼有美男對她微笑的美好墮落日子,她現在雖然還沒有正式嫁進門,但是容家上下儼然已經把她當成了女主人。
“郡主,您嚐嚐這個。”一個美婢把剝了皮去了籽的葡萄喂到班嫿嘴裡,那邊一個美人替班嫿打著扇子,還有美人捧瓶捏腿捏肩。若班嫿是個男人,刺客任誰看了,都要感慨一句,好一個好色坯子。
然而在成安侯府,美婢都愛往班嫿身邊蹭,彷彿能伺候班嫿,便是莫大榮幸一般。
坐在另一邊的班恆面無表情地自己剝著葡萄皮,他身後的小廝向上前幫忙,被他嫌棄的用眼神瞪回去了。美人伺候叫情趣,讓硬邦邦地小廝來做這些活兒,還有什麼意思?
他瞥了眼懶洋洋躺靠在軟榻上的班嫿,轉頭聽女說書人講故事。別的不說,這成安侯府養的說書人還真有幾分水準,講的故事十分新奇。他早就膩煩了窮書生與富貴小姐、美狐妖的故事,天下間的富貴小姐妖精都瞎了眼麼,風度翩翩的貴公子不喜歡,偏死活都要嫁給窮書生?
成安侯府的故事就不一樣,裡面有窮書生勵志上進,最後回來娶了自己的青梅,兩人攜手闖蕩官場,恩愛一生的故事。也有窮酸書生窺視富家小姐美貌,最後被打了棍子,還沒考上功名的故事。至於美貌狐妖,自然是玩弄了相貌出眾的書生後,便消失在了山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