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士們站在臺上彩排節目的時候,蘇靖敖和向晚晚並肩站在臺下,偶爾有一搭沒一搭地說兩句話。
說是並肩也不確切,因為蘇靖敖太高了。
向晚晚的肩膀與蘇靖敖的手臂之間始終保持著一拳的距離。
向晚晚說:“為什麼沒有一首歌叫做《我愛祖國的夜空呢》?好像更合適。”
“藍天不好嗎?”蘇靖敖側過臉,只看得到向晚晚細密的頭髮,自然地垂落在肩上。
向晚晚抬起頭,看著他說:“夜空中才看得到星星啊。”
蘇靖敖嘴角微微向上勾起,說:“不管看不看得到,星星都存在。”
在蘇靖敖深不見底的眼眸中,向晚晚彷彿看到了春回的大地,山間的晴嵐,還有山嵐間的暮鼓晨鐘、萬紫千紅。
她看到了自己的心。
她突然感覺到自己身處在一個如此溫柔纏綿的人世,讓她想加倍地愛自己,也愛世人。
排練結束後,蘇靖敖和向晚晚把眾位送上車。
鄭老特意把車窗降下來,對蘇靖敖說:“靖敖,時間太晚了,一定要把小向老師送回宿舍你才能走啊。”
“不用了,校園裡很安全的……”
夜風微涼,可向晚晚仍然覺得臉頰發燙。
蘇靖敖搶過話頭說:“老師您放心。”
鄭老看著他們兩個人微笑著點點頭,又將車窗升了上去。
汽車疾馳而去,似乎又帶來一陣風,將向晚晚的頭髮吹得亂蓬蓬的。
她趕緊手忙腳亂得攏了攏。
蘇靖敖看著她說:“你宿舍在哪兒?還是唯一的那棟公主樓?”
向晚晚點點頭。
“那走吧。”
蘇靖敖拔腿就走,向晚晚連忙跟在他身後,心裡不禁覺得他有些過於輕車熟路了。
“學長認識路?這麼說學長的女朋友以前也住在那棟樓?”向晚晚忍不住問。
蘇靖敖把步子放緩,說:“應該說,是以前的女朋友。”
“哦。”向晚晚十分想打破沙鍋問到底,可是剛認識又不好問太多,顯得太急切。
蘇靖敖先是冷眼瞧著她低頭默默不語,然後說:“幸好早就是以前了,不然我後來去了英國,也很難繼續。”
向晚晚的小腦瓜迅速地反應了一下,這句話四捨五入就是說他現在沒有女朋友?
“那一個人在英國多無聊呀。”
向晚晚也不是吃素的,不就是含糊其辭嘛,誰不會呀?
“怎麼會無聊?每天忙得焦頭爛額,沒時間想無不無聊一天就過去了。”
向晚晚心中狂喜,蘇靖敖反駁了無聊,卻沒有反駁“一個人”。
這句話翻譯一下就是,一個人不無聊!
向晚晚頓時覺得神清氣爽,校園的一草一木都比平日裡合人心意。
“剛才聽學長和鄭老聊天,學長現在是在中英空間科學技術聯合實驗室?”
蘇靖敖有點驚訝,向晚晚能一字不落地把名稱說出來,於是點點頭,又問道:“你知道這個地方?你是幾系的?”
向晚晚說:“20系。”
“20?”蘇靖敖搜尋了一下對於院系的印象,想不起20系是什麼專業。
“對,法學院。不過,我對外層空間法很有興趣,我想畢業論文就寫航天器的留置權。”向晚晚侃侃而談。
蘇靖敖恍然大悟,當年他上本科的時候,法學院還沒有建院,也沒有單獨的編號,而是歸在人院裡面。
“這個方向很前沿啊,如果寫得好一定能得獎。”蘇靖敖有點對這個小姑娘刮目相看了。
“我會好好學、好好寫的,到時候我還要申請萊頓大學國際法的碩士,去荷蘭,去海牙,去格老休斯所在的國際法起源的地方。”
人談起夢想的時候,眼裡都是星星,數都數不完。
蘇靖敖一口氣啞了下去,停頓了很久才說:“如果那時候我還在歐洲的話,我也想去你說的國際法起源的地方看看。”
從體育館走到向晚晚的宿舍,走得再慢也很快就到了。
向晚晚笑靨如花,那麼地溫柔純美。
她背對著宿舍樓大門,看著蘇靖敖說:“我上樓去啦,謝謝學長送我回來。”
蘇靖敖覺得自己稍微有些失神,說了句:“不必客氣,祝你晚安好夢。”
向晚晚那時還年輕,本來腿腳特別利索,理應回過身三兩步就走到了大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