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闊轉頭走到亭子的廊橋入口處,抬腳就要邁出去,卻不料突然外面的池塘都變了,變回剛才所見的梅花林樣子,楚天闊趕忙抽回身子,四周又是亭臺池榭的樣子,彷彿頭埋伏水中看到了不同的水下世界,頭抬起看到了陸上世界,一切轉變就那麼一線分界,這“玉鏡陣”果然厲害。
南宮璟見楚天闊慌張模樣,微微一笑,從圍棋棋簍中拈起一枚白色棋子,算好方位,往池塘中彈去,棋子落在水面卻不下沉,亭子外的池塘不見了,又出現了梅花林,只是林子中還是跟他們進來一樣留有一條直路。
燕子卿好奇地問:“前輩,到底你是把亭子池塘變成梅花林?還是把梅花林變成亭子池塘?”
南宮璟撫了一下鬍鬚,哈哈一笑,說:“時間萬物都是幻象,何必在意是池子還是梅花,池子就是梅花,梅花也就是池子,一切本來共相,一切也皆是虛幻,都是人心在感知萬物。”
燕子卿聽得似懂非懂,南宮璟又說:“鏡中花似是虛幻,但果真是虛幻嗎?會不會鏡子中的花才是真實,而我們這一邊才是在鏡子中的虛幻?”
南宮璟這一番玄論,不僅震懾了燕子卿,楚天闊也眼界大開,這等境界確實是自己未曾想象的,他隱隱感覺到這裡有某種玄妙深奧的東西,和武學是相通的,但是一時還不得領悟,知道自己境界未到,只有記住這虛實之論,日後再參詳一番,對武學境界必然有所幫助。
楚天闊帶頭走出亭子,燕家父女跟上,三人回頭,只見亭子模模糊糊隱在一片光波之中,似乎是倒映在水下那般飄搖模糊,隨時可能被湮沒,南宮璟在裡面笑著看著他們。
燕過濤說:“南宮先生,請恕在下唐突,你為何選擇此處閉關修煉,佈下如此厲害的迷局?”
南宮璟笑著說:“果然瞞不過你這個老江湖,因為這裡就是南宮家始建之處,那裡頭的木屋就是先祖創業之地,這裡也是‘棲霞老人’修煉的地方,這裡也是諸葛武侯埋藏《龍甲神章》的地方。”說完,南宮璟的影像就消失了,亭子變成了一顆高達的梧桐樹,南宮璟不知去向。
楚天闊這才驚呼,原來這裡就是應天府龍脈的命門所在,命門處必定也是龍息盛熾之地,乃是不可多得的風水寶地,難怪南宮家要建立在這裡,因為可以得蒙龍息垂澤,福廕後人,無怪乎南宮家建業幾百年來名重江湖,威震武林,也許不無這個風水寶地之功,南宮璟在此閉關修煉,必定是為了守護龍息,增延南宮家氣數吧。
楚天闊領著燕家父女沿著梅林小路直走,走到盡頭景緻一邊,竟然已是南宮家的石板山路,回頭一看,儼然又是水榭亭臺,一片漆黑,但他們三人知道南宮璟就在裡面看著他們,這種讓人暗中窺視卻又不知道敵人身在何處的感覺讓人如針芒在背般不舒服,於是楚天闊招呼了一下燕家父女,連忙往山上趕去,必須趕在南宮騏回來之前翻過山去。
知道南宮騏已經把守衛高手都帶走搜查去了,楚天闊就疾步往前趕去,絲毫不顧腳步生風會被人察覺。轉眼間就跑上了南宮家第七層,楚天闊只管趕路,知道南宮家的另外兩位家臣自會出來阻止。
果然,楚天闊他們在第七層山路中走到一半,旁邊一座院落門口的石獅子後面走出一個深色衣服的人,說:“你們到此為止吧。”聲音嘶啞但語氣沉穩卻透著剛毅,彷彿在沙漠中多日沒有水喝還一路堅持走出來,絕不屈服,楚天闊知道這種人勢必勇猛難擋,南宮家果然藏龍臥虎。
這裡,另一邊石獅子上不知道何時也站了一個黑衣人,說:“南宮家多年沒有這樣的客人了,上得來這麼遠,你們是少主今晚的客人吧,出門而後又不請自來,恐怕不符禮數啊。”
楚天闊抱拳說:“敢問是否風、雷二位壯士?”
第一個出聲的人說:“好說,我是苗定風。”走近來,一個虯髯大漢,身量高大,四十多歲樣子,濃眉闊嘴,髯須已有銀絲,不是歲月風霜,大約是像胡掌櫃那樣,練功精化亮了鬍鬚。
石獅子上的人說:“我是霍振雷。”說完跳下獅子,到苗定風身邊,一個清瘦矮小的人,稍微年輕一點,眼睛尖細,應該是常年輕功奔逐風吹的後果,看此人落地無塵,應是輕功高手,上次楚天闊看到輕功這麼厲害的人,估計就是賓江城的“青面書生”施玉祿了。
楚天闊看著這兩人,心中想這兩人名字真應該換一下,霍振雷這個名字更適合苗定風那樣魁梧霸氣的人,而苗定風似乎也更像輕功高手的名字,只是名字是父母給的,也不定就符合各人的模樣氣質。
楚天闊收起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