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商欠連本帶利共60萬英鎊,大約兩百萬兩白銀。原本的欠賬大約一百六十萬兩,剩下的是利息。”
“兩成半的利息,哪有這麼高的?”
“這一仗打完,沒賠款,沒贖城費,英夷在錢財上的好處也就這點利息了。各家原本的欠賬,按原帳照給,利息嘛……就由五大家分擔了。”
“哪有這種道理,利息也應該是二十七家分擔。”
“五大家往日做總商,多得的好處豈止四十萬兩?這一次你們就吃些虧。”
葉上林說道:“五大家這一次多擔些也沒什麼,只是下次……”
“沒有下次了。”李穎修打斷他,“本道臺已經和英夷達成合約,十三行的進口壟斷將會取消。前些日子,已經和各位老闆打過招呼了。出路本道臺也給大家找好了,就是——公私合營。”
“不行!”盧文錦大叫起來,“五大家……十三行專營海貿,已經二百餘年,怎麼能你說合營就合營?”
“我是通商洋務善後使,五大家專營海貿,本來就是朝廷給你們的專營權,現在朝廷要把專營權收回來,誰能說不對。”
“廣東海貿,一向是往布政司報賬,海稅也是交給藩庫。你一個小小的道臺,連府衙都沒有。你問過徐藩臺了嗎?”
“廣東布政使徐一帆,虧空商欠,激變番邦,勾結英夷,縱容走私鴉片。總之,這場戰爭就是徐一帆挑起來的。本道臺已經上了條陳,彈劾他。他現在自顧不暇,哪有精力管十三行?”
伍秉鑑微微冷笑。
“伍老闆,你笑什麼?”
“我沒笑,話說開吧,李道臺,您這個位置呢,大清本來沒有,是為了應付洋人,臨時設的一個。您彈劾徐藩臺,也要條陳遞得上去才行。”
啪!楚劍功把茶杯往桌子上一頓,“那我這個道臺在大清原本也沒有,你看不起我嗎?”
伍秉鑑沒想到楚劍功當庭耍無賴,一下子噎住了。
“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張大富突然在一邊打圓場。
“各位行商,麻煩現在給個話,公私合營,到底願不願意?如果你們不願意,我們也不強求,直接官營,也可以。”
“直接官營?”
“是啊,海貿專營權本來就是官服許給你們的,你們既然不願意公私合營,那我們就乾脆全部收回來,直接由通商洋務衙門——也就是我,自己經營好了。”
“放心,我們絕不強求,不願公私合營的老闆,現在放個話,就可以走了。”
“此話當真?”
“當真,不過——”李穎修拉長了音調,“走出這個門,他就是自己放棄了海貿專營權,他以前從海貿中得的好處,就要全部吐出來。朱雀軍會馬上查封他的家,他的店鋪,他的庫房。他攢下的房子、地契、銀子,等等一切,都要交出來,一個線頭,都不能留下。”
“各位也許要問了,朝廷會坐視不理嗎?”楚劍功補充說,“我明話告訴大家,在江蘇,十萬大軍,土崩瓦解,朝廷現在急著送瘟神。和英夷籤的和約,朝廷一定照單全收,只求快點把英夷送走。所以封十三行這件事,朝廷一定會同意的。”
沉默,沉默良久,葉上林問道:“敢問李道臺,公私合營是怎麼個章程?李道臺能否再說一遍?”
“十三行整合成西方意義上的股份公司,分作一百股,五大家每家各佔兩股,其餘二十二家各佔一股,剩下的六十八股,就是朝廷的。每年按股份分紅利。你們願意在公司中擔任職事的,工錢另算。”
“李道臺,朝廷佔六十八股,太多了吧?我們二十七家和朝廷,五五分吧。”
“你們想和朝廷平起平坐?”李穎修笑吟吟的問。
這種誅心之論,一下子就把問話的人嚇了回去。
“還有要和朝廷五五分賬的沒有?我們坦誠相見,今日有什麼話,就都說開了。還有誰對股份有意見的,站起來,挑明瞭說。……呃,都不做聲啊,不要說我沒問你們意見啊。楚道臺,你看呢?”
“既然大家都沒意見,我看,今天就把合營的合同簽了吧。”
“楚道臺說得好,來呀,筆墨伺候,這裡有合營章程一共二十八份,我和各位都有一份,誰也不吃虧。勞煩各位,在每一份上都籤個字。”
楚劍功站起來說:“你們忙,我就去跑個腿,去封了倉庫,賬目,以後都是一家公司,要統一做賬了。我現在出去,等我回來,還沒有在合營協議上簽字的,就是不願意了。我絕不勉強,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