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潔、緊湊的白刃戰。馬千山身為八旗領催,有一股豪勇,武藝也好,他往左邊劈倒一個,一個馬德拉斯人衝他瞄準,他往前一縱,又劈倒一個。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的部下一會兒就潰散了。
“這是個軍官,抓個活的。”那些黑乎乎的英夷在喊著。馬千山聽不懂,不過他知道自己只剩下孤身一人,絕對要快逃。
馬千山轉身往一座房子的後面跑,幾個馬德拉斯人跟著他追了過來。馬千山是北方人,對長江沿岸的地形很不習慣,剛剛下過小雨的地面泥濘不堪,他深一腳淺一腳的跑著,後面跟著的幾個英夷笑嘻嘻的追著他,如同戲弄老鼠的貓。
突然,馬千山頭前一暗,他進入了一個死角,面前是一堵磚牆。他轉過身來,亮了個架勢,準備衝上去拼命。那些英軍也頓住了,拿槍向他瞄準,一個頭目模樣的英軍站出來,是個白人,對他嘰裡咕嚕說了一大堆的話。
馬千山聽不懂他說什麼,也不想理會,正準備撲上去,突然聽見火銃的聲音,接著是弓弦響。幾隻羽箭射了出來。一支箭正插在那個英夷頭目的後心。從英軍的後面,突然冒出來幾個人,拿著大刀長矛,趁英軍沒有反應過來,就從後面將他們殺死了。
馬千山定睛一看,認識,山海關綠營的宋慶,在保定的時候一起喝過酒呢。
“宋大哥。多謝你。”
“哎呀,別說了,我們快離開這裡。”
“宋大哥,我記得你是千總。怎麼你身邊就這幾個人?”
“不是死了,就是逃了。剛才對著英夷衝鋒,一下子就打死我一百多兄弟,然後我們就退下來了,到處跑,兄弟們就跑散了。”
“這仗沒法打啊。根本就近不了身。”
“近身也沒用,這些英夷剛才和我的弟兄們拼過刀,那精、氣、神,都不簡單哪。”
“回頭再說,我們先離開。”
“那就逃了?”
“馬老弟,你傻啊,你們熱河八旗的統領都逃了,你一個領催呆在這幹嘛?我們山海關的參將也逃了,要怪罪,到不了我們這。”
馬千山和宋慶等幾個人,順著田埂逃跑,英夷的大隊已經解散了,現在大概以十個人一組,在村莊中到處搜尋著。
逃過了英夷的搜捕。幾個人也累得筋疲力盡,他們就地坐下,幾個人臉上的灰塵,混著雨水和汗水,變成泥漿。馬前卒用袖子擦了擦臉,說道:“這幫夷酋,甚是可恨。”
“馬老弟,你看我們現在怎麼辦?是回揚州呢,還是到中陣去找大帥。”
“大帥那裡,恐怕也不妙啊。先去看看再說。”
大約不到兩個小時,奕經左右兩翼的綏遠、察哈爾、熱河八旗,山海關綠營都崩潰了。
但謝林漢姆和費迪蘭德帶領著他們的馬德拉斯人進入村莊搶劫,沒有及時迴轉救援特里的錫克團。因此,奕經仍舊可以指揮自己的關外八旗圍攻他們。
八旗的滿洲和蒙古騎兵已經將特里的方陣團團圍住,英軍方陣的每一面都同時受到衝擊。戰馬狂暴地旋轉著,把他們包在中間。如同一陣暴風,這些暴風裡不斷射出箭矢,將身著紅衣的倒黴蛋射倒在地。
那些錫克步兵沉著應戰,毫不動搖。第一行,一隻腳跪在地上,用槍刺迎接鐵騎;第二行和第三行輪流開槍射擊;第三行後面,炮兵上著炮彈,方陣的前方讓開,讓開花彈放過,又隨即合攏。
滿洲兵奮起蠻勇,報以蹴踏。他們的壯馬立在兩隻後蹄上,跨過行列,從槍刺尖上跳過去,巍然落在那四堵人牆中間,四蹄翻飛,踩翻了一些錫克人。一些錫克人回過身來,用刺刀捅,將那越過人牆的健馬以及他的主人捅成蜂窩。
“韃靼騎兵蜂擁而來,圍攻著我們。”特里上校在日記中寫道,“艦炮距離太遠,完全失去了作用,我們只能孤軍奮戰。韃靼騎兵隊我的部隊造成了難以估量的損害,方陣像有裂縫的船,不時有韃靼人的騎兵滲透進來。我把線膛槍連收攏起來,讓他們專門對著滲透進來的韃靼人開槍,或者瞄準韃靼人的軍官開槍。”
“我認為,肉搏的時刻即將到來,我拔出了我的佩劍,……敵人是如此的密集,以至於我們每個士兵打出每一顆子彈,都能看到一個騎兵落馬。這時候,敵人的步兵也跟了上來,衝擊著我們的方陣。這樣有好處,他們阻礙了韃靼騎兵不能圍著我們的方陣疾馳,也就減弱了那些騎兵的攻勢。但這樣做的壞處是,他們的步兵和我們的步兵展開了面對面的白刃戰,而很明顯,他們佔有十倍的人數優勢。我的方陣風雨飄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