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明這時才算回過神,上前去問那個布澤瓦奇:“請問,你們是奉了誰的命令,把這麼貴重的金磚運到我們這裡?我們事先可沒收到半點通知啊,會不會弄錯了?”
是呀,20噸的大金磚,就算把領事館賣個一百次都買不起呢,這玩意要是運進了院子裡,丟了賠不起,可不得招來禍事啊!
布澤瓦奇一笑,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遞給歐陽明:“總領事,緣由在上面寫著,你們的中文字看著漂亮,可著實不好記,您呀,請自己看吧!喂,你們幾個,別閒著,把那些桌子椅子清理下,給大金磚騰出擺放的地方來!”
381,遊行大軍殺到唐人街
歐陽明顧不得那些遠征軍戰士開始破壞自己費心打理出的庭院,連忙展開那張紙,身邊的歐陽庚也湊了頭過來。
只見紙上是工工整整的楷書小字,行書有致、秀氣無比,可內容,卻不啻讓這對歐陽兄弟如遭當頭一棒!
紙條的大意是這樣的:輝庭公,我是毓傑洋人銀行無恥毀諾,壞我金融信譽,為了挽回這個不利局面,我不得不拿出這些年來積攢的黃金,熔鑄成一塊大金磚我思前想後,覺得大金磚擺放在你這裡最是合適,乃是千百方案中最好的選擇,你們是大清的領事館,金磚擺在這裡,有大清護佑,既能消除那些商人的疑慮,又能保證金磚不會被有心人用藉口沒收了去借君庭院一用,不勝感激,毓傑敬啟。
紙條寫的客氣,不過歐陽明和歐陽庚是什麼人物?那都是人精般的官員啊!
龍灝這一招禍水東引,明擺了要把領事館往屎坑裡坑啊!
這麼一塊價值上千萬美元的大金磚就這樣大搖大擺、露天席地地擺放在這,那還不得招惹來多少心懷歹意的不法之徒啊!噓,你別拿什麼大清的領事館說事,誰不知道,咱大清在洋人眼裡就是個屁,心情好了,一笑置之,心情不好,那就能借此大作文章!
你北海伯爵現在處在風口浪尖,隨時可能被美**隊海陸夾攻,退無可退你自身難保也就罷了,還不忘把咱們清湯寡水的領事館拉下水嗎?
一個字,賤!
兩個字,公公!
歐陽庚看完,氣憤呼呼地道:“嘿,嘿。這個龍灝,我早就說了他狼子野心,兄長您看吧,這次他眼看著就要完蛋,居然冒出壞水,把這什麼大金磚送到我們這來!要是給洋人知道了。不光我們領事館要倒黴遭殃,整個唐人街或許也會被他們藉著這個由頭,過來洗劫一番吶!唐人街多少無辜的百姓啊,都要被他龍毓傑害了,慘,慘喲!”
歐陽明亦是沉痛地點頭:這個龍毓傑,難道是在怪咱們這些天不為他撐腰造勢,故意想在臨死前噁心咱們一把嗎?哎,豎子。小人啊!
想明白了這其中要害,歐陽明連忙衝到院子中央,擋在大金磚前,衝著那些戰士喊道:“拖回去,拖回去!我們領事館,不需要這個大金磚!籲,你們哪裡拖來的,快點給我拖回哪裡去!”
大金磚就是禍水。歐陽輝庭豁出去了也要把其拒之門外!
不過此時說什麼都晚了,領事館的院口大門是敞開的。那些個鄰里的三姑六婆四叔五舅都從卡車與院門留的縫隙鑽了進來,邀幫結隊、左吆右喝,彷彿鄉下人進了世博會,滿臉的驚訝、滿眼的喜憧!
“哇,嘖嘖,真個是大金磚啊!一米見方吧?你這小孫子可沒騙你奶奶。來,都讓讓,讓俺啃上一口,瞧瞧這金磚的成色足不足?”
“歐陽領事,您這是做了什麼大買賣?這樣的金塊一進門。您是八輩子溫飽都不用愁了!哎呀,咱們都是老鄉,我認得金鋪的芒牙子,等會幫你去約個時間熔了,鑄成了金錠元寶,擺在庫房裡,那才叫排場氣派呢!”
“我要看大金磚,阿爹,抱我抱我,抱我騎馬馬肩!”
鄉里鄉親的力量是廣大的,嗓門也是叫得崗崗響的,歐陽明和歐陽庚被人群圍住了,自顧且不暇,哪裡還聯絡得上那個翹著嘴角、絲絲賊笑的布澤瓦奇班長?
隔著人群,布澤瓦奇的聲音格外大:“總領事,金磚擱下了,我的任務也算完成,就要回程了!您不必送到門外來,還是看好金磚要緊喏,我把這個班的戰士留下來給您當守衛,要是有不識趣的宵小來犯,他們必定全殲來敵,保大金磚一個周全”
布澤瓦奇自唱自語,微笑間已走到了大卡車邊,縱身一跳,躍上了駕駛室。
見狀,歐陽明急得不得了,在百姓嘻嘻哈哈向院裡擠的‘大海’中逆流而行,拼命叫:“別走,你別走!媽的,把金磚給我拖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