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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點著煙,他噴了一口,說:“原來昨夜就已結束啦?……”

“已結束8小時啦。”幸長疲憊地靠著牆。

“共救了多少人?”

“還沒有統計8月下旬的數字。”幸長打了一個哈欠,“電視下一個節目是聯合國秘書長的呼籲宣告和首相演說。你看嗎?”

“這會子還演什麼說,頂個屁用!”中田厭煩地說道。他掐滅了菸頭,站起來:“戰鬥完畢!不到甲板去看看?”

中田吹起了口哨,是《既沒有煙也沒有云》的曲子,他邁著大步走出去。幸長無可奈何地跟在他身後。

甲板上,正是烈日當空。已看不到往日工作時海面上的浮石和飛揚的灰塵。

“好熱!現在還是早上吧?”中田被烈日刺得皺起了眉頭。

“據日本時間,已於14小時前退卻,現在正向夏威夷前進。”

中田手搭涼棚向西北望去,只看到一片灰色的東西,他不知那是雲彩還是籠罩在日本列島上空的噴煙。

幸長皺皺眉,對同事說:“我看,你應該去休息休息啦。”

中田靠著欄杆,他大喊:“日本列島完啦!再見吧……給我一支菸。”

是啊,完啦。”幸長把煙遞給中田,“我們的工作也結束了。”他忽然又記起什麼,“哎,我昨晚夢見小野寺了,他肯定還活著,你說呢?”

中田沒有吭聲,接著小聲說:“我累啦……”他那魁梧的身軀軟綿綿地倚著欄杆,那支叼在嘴上的煙掉下來,掛在他長長的鬍鬚上。中田哧溜地從欄杆上滑下來,咕咚一聲倒在了甲板上。

“中田!”幸長吃驚地大喊。

中田躺在甲板上,發出了雷鳴般的鼾聲。耀眼的陽光照射在他的身上。

“熱啊,太熱了!給我來杯冰鎮啤酒!”小野寺心裡喊著。

他睜開眼,微暗之中一個少女的面孔映入眼簾。那少女專注地看著小野寺,擔心地問:“疼嗎?”

“不,就是太熱啦。”小野寺滿臉都紮了繃帶,他吃力地問:“快要到亞熱帶了吧?”

“是的。”少女的回答悲悲切切。

“和中田、幸長聯絡上了沒有?”

“還沒有。”

“反正快了,等到了塔希堤,大家就會見面的。……”說著,小野寺感覺到一陣昏昏沉沉。有塊冰涼的東西放在他頭上後,他又清醒過來,漸漸恢復了記憶:火山噴發……直升飛機……玲子……(玲子?)地震……山崩……熔岩灰刮過來……眼皮發燙……

“哎呀!日本沉沒了嗎?”小野寺忽然問。

“不曉得……”

“可是,遲早會沉沒的……現在已經沉了吧?”

他合上了眼皮,淚水順著眼角流下來。

那少女替他擦掉淚水,輕輕地說:“你睡一會兒吧。”

“太熱,受不了哇。哎,你是誰啊?”

“我是你的妻子啊……”一絲笑意掠過少女憂傷的臉龐。

“我的妻子?”小野寺昏昏沉沉地想,“我的妻子不是被埋在火山灰底下了嗎?”想著,他昏睡了過去。

少女輕輕挪開身子,準備下床。小野寺突然說:“別晃床!”

少女吃驚地看著他。

“要過多久才能到夏威夷?……然後才是塔希堤……”

那少女難過地安慰著他:“你再忍耐忍耐,稍微休息一會,好嗎?”

小野寺安靜下來,可是過了一會兒他又用焦急的口吻問:“現在日本已完全沉沒了吧?”

“是的。”

“你替我從舷窗看看,能看得見。”

少女遲疑地走到窗邊。

“能看到日本嗎?”

“不能。……”

“已經完全下沉了吧。……能看見煙嗎?”

“什麼都看不見……”

小野寺又陷入昏昏沉沉的睡眠中。

這少女,真子姑娘,悄悄抹去臉上的淚水。她的一支胳膊上纏滿了繃帶。

火車在漆黑的夜晚向西疾駛,已是秋末初冬,窗外,西伯利亞的冷風在嗚嗚咽咽地吹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