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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部分

然強壓她低頭,不准她帶族人做任何事。南翎像是在風雨中飄搖的大樹,根基已被撼動,她還必須清醒地看著它,慢慢倒地,慢慢腐朽下去。

謝飛勒令謝開言不準外出,謝開言將地下錢莊分佈圖與金徽印章交給阿照,拍去她肩頭的花瓣,將她趕出烏衣臺。

文太傅穿著落拓青衫走來,告訴謝開言,外面征戰連連,很多華朝百姓與北理流民遷入了華西求生存。謝開言不禁問:“華朝勢大,一直與我國和北理爭戰,難道從來沒想過讓自己的子民過上安穩日子?”

文太傅嘆息:“當朝皇帝是武將出身,嗜戰,歷年發動開邊拓疆之爭,哪裡顧得上子民。倒是老皇帝定下的儲君,華朝的大皇子,心懷慈軟,常常勸諫皇帝不可塗炭生靈,大概等大皇子繼位之後,我們三國的爭戰就可以稍微鬆緩下了”

謝開言想起葉潛的身世,默然半晌。

文太傅道:“就怕華朝還有厲害人物,不讓從文厭武的大皇子掌權,比如那公子沉淵,據聞聲名已超皇裔之上。”

謝開言低聲道:“難道他想取而代之?”

“謝姑娘在唸叨什麼呢?”

沒聽清的文太傅走回來,呵呵笑道。謝開言忙將他推走。

文太傅隨即應謝飛之邀,去校場觀摩箭陣馬仗,謝開言思前想後,終於下定了決心。

烏衣臺刑律堂前。

謝開言跪在地向謝飛請求發兵馳援北理,遭拒絕。她再提議去皇宮當面向國君請命,又遭拒絕。

“既然叔叔不准我作為,那便讓我辭去族長一職,我寧願去華朝做平民。”

謝飛剛從校場回來,黑袍斂著一層風沙。聽到謝開言這樣說,他十分震怒。“為什麼?”

謝開言伏地而拜,不讓他看到她的臉。“我愛上了葉沉淵。”

“荒謬,簡直是荒謬。”謝飛甩袖走進刑律堂,留下謝開言跪伏在地大半個時辰。與謝開言一同去青龍鎮的弟子領命回報,證實了謝開言追逐葉沉淵的種種事宜。

謝飛隻身站在暗沉沉的內堂裡,閉眼沉思一刻,再走出大門,就變得怒不可遏。他一掌擊向謝開言頭頂,逼得她口吐鮮血。但她只倔強地跪立著,不說任何話。

隨後,謝飛焚香從祠堂請出三道脊杖,不顧文太傅的勸阻,用嚴整聲威喚來眾弟子觀摩,以儆效尤。。

先前十道沙塵棒過去,謝飛走到謝開言跟前,冷聲問:“悔不悔?”

謝開言滿身沙土匍匐在血水裡,忍痛道:“不悔。”

中間十道鎩羽棒打碎謝開言肩胛,謝飛又問:“去不去?”

謝開言咬舌保持清醒,啞聲道:“必去。”

最後十記還魂棒敲擊下來,她的血水淌進玉石階板裡,浸染著夾縫中生長的女菀花,隨風搖曳成悽悽碧色。

謝飛沉默良久,問道:“回不回?”

謝開言痛得說不出話來,終於沒有回答這第三個問題。

謝開言蹣跚走出烏衣臺時,晚霞漫天,風聲繾綣。她的鮮血薄如細縷流下,無聲淌在街巷裡的一方方石磚上,模糊了五萬個鐫刻的名字。

休養三個月後,她奔赴肅州,與謝族其他五堂弟子一起共計二十人,投身荒漠歷練生死。只因謝飛說過,想推卸族長之責,必須透過兩重考驗。

夏日炎炎,沙礫燒得快起了火。

謝族一行人已經走了十天,腳底磨出血泡,傷口反覆癒合,化成厚厚的繭。滿眼看去都是沙礫,連綿起伏,隱向未知的天邊。晝夜溫差如此大,不斷有弟子晚宿在沙地上,天明時已經凍得僵硬。即使還有神智清醒的人,也必然聚集起全部力氣,用石塊砸醒埋在沙洞裡的謝開言,嘶聲道:“大小姐,帶上我的水,走出去。”

謝開言也累得疲軟,只因心底有執念,她總是費力爬出沙子,去拉著手腳冰冷的弟子們。到了第十五天時,她拖不動任何一個人,昏死一刻後,她在滾燙的風裡醒來,然後爬出沙漠。

沙靄沉沉,似乎總有人在輕聲喚著她,再朝前一步,就能見到他。

她知道那是錯覺,但依然堅持朝前走。

半月後,瘦了一圈的謝開言走進百花谷,來不及休養一天。

桃花障是片山林水澤地,粉紅霞彩氤氳,片片凋落綠苔上,撒出一條悽清的路。她穿過茫茫霧氣,逐漸迷失了方向。

“叮”的一響,傳來清脆水滴聲音,四周極靜,她環顧左右,竟然看到了母親的身影。母親穿著淡藍衫裙,鬢角的發攏得整整齊齊,就像每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