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死!
一道清冽泉水斜刺裡蜿蜒而來,擋在她身前,被那青雷炸得水花四濺!片刻之後,連綿不絕迎面竄來的雷霆被無形之力牽引,紛紛往右側湧去!
吳霏虹絕處逢生,心頭狂喜,忍不住就朝左右看去,要瞧瞧就竟是誰出手救了自己,奈何入眼盡是清湛湛的雷霆恣意肆虐,周身還有一層清冽的泉水環繞,將四面景物扭曲得厲害,什麼看不清楚!
前方洶湧而出的雷霆似乎更密集了。
吳霏虹猛然驚醒自家寶物還在前方,連忙將那黑鐵盤取出,施法召喚。
三百六十五道玉質光華應聲而至,毫無阻礙地穿過無盡青雷和身旁泉水,盡數落到盤中。
見寶物無損,吳霏虹方才鬆了口氣,而後眉頭微微一動,四面看了看,終究是將出手的念頭壓下。
她不知道此刻出手是否會影響到同行之人。
“能被馮前輩看中邀約前來的道友,總歸是虛境中頂兒尖的人物,我還是不要胡亂插手吧!”
這女子心中是如此想到,睜大一雙妙目,頗為好奇地四下打量起來。
此時,她已大致猜到出手相救的究竟是誰……
足足小半個時辰,漫天青雷方才消散乾淨。身旁清泉喚作一面淡黑的巴掌大幡旗,落在許聽潮手中。此寶正是那玄元癸水旗和黑水幡合煉而來的元水幡。
吳霏虹向許聽潮感激一笑,瞬息之間已將四周情形看得清楚,面上神色說不出的古怪。
血妖滿面嬉笑,把手中一團棉花般的物事拋接著玩耍。這東西也不知有何來頭,隱約可見其上有比髮絲還要纖細的青色雷霆往來竄動不停。
許聽潮一如既往地淡然,隻身上黑色衣袍和連帽披風已然變作青湛湛的顏色,十分古怪。
那玄武鞠扶子則無甚變化,沉著一張臉站在原地,往牧元街深處眺望,眉頭微皺。
唐季甫和李渺衣衫頗為凌亂,摩陀老道很是不耐煩,見到吳霏虹的目光,眼神卻有些躲閃。
涵虛老祖、賁藝卓和繆淨空就十分狼狽,身上好似被蛛蠶類妖蟲吐絲編織了厚厚一層,青光閃閃的頗為好笑。這三人都是閉目盤膝而坐,調動真氣搬運周天,調養傷勢,似乎在方才青色雷霆下吃了些虧。
至於馮粱赫、太虛和血府老人三個合道境的老怪物,則還似之前那般雲淡風輕,也和那鞠扶子一般模樣,往牧元街盡頭看去。
吳霏虹心頭好奇,也把目光轉向遠處,只見原本還算平整的牧元街已然變得坑坑窪窪,處處都是殘磚碎瓦,一直延伸到視線盡頭。
除了殘破狼籍些,街上並無什麼礙眼的東西,吳霏虹不禁暗自詫異,又將目光落在血妖和許聽潮身上。
同行之人,也就這位許道兄還算談得來!
許聽潮和血妖察覺吳霏虹的目光,一個只是淡淡一點頭,另一人卻把手中那棉花狀的物事揚了一揚。
“這東西喚作沾雷絮,吸納了那般多的雷電,定有源頭,就不知被哪個缺德的貨色放在庚神禁法之中!此處往前三十里,有兩頭妖獸的遺骸。其一為四翼雷鵬,便是這沾雷絮之上青色雷霆的根源。另一頭似乎是一牛妖,遺骸卻有幾分像人,當真稀奇。只等勾冕洲三位道友調息完畢,便可前去瞧瞧。”
吳霏虹笑盈盈地聽著,等到血妖說完,方才問道:“許道兄可知此物來頭?”
血妖聞言,頗有幾分尷尬:“此事須得問一問馮前輩!”
馮粱赫見血妖提到自己,回頭笑道:“這西神都中有一種靈木,喚作垂金柳,沾雷絮便是其開出的花朵。你看它色白,五行屬金,且輕若無物,極擅吸納天下諸般雷電。”
吳霏虹襝衽行禮致謝,許聽潮卻是來了興致,眉頭微微一動,對馮粱赫道:“敢問前輩,附近可是有垂金柳存活?”
就在剛才青雷肆虐的時候,他便施展手段,將青雷中夾雜中的沾雷絮收斂起來,編製成一套衣袍,一襲披風,可是得了莫大好處,此刻又打起垂金柳的主意,一是為了那首許久不曾動用的法術“撒豆成兵”,二是想替鈞天上院移植一些。緣由嘛……只看沾雷絮將一行虛境合道弄得如此狼狽,便知其威能。花朵如此,況乎靈木本身?且沾雷絮織成的衣衫,祭煉之後穿在身上,便不需懼怕高出自己一個境界的修士施展的雷法,實乃不可多得寶物!
馮粱赫知曉許聽潮的打算,卻遺憾道:“此靈木只在城中心靈脈靈眼處方有生長,貿然前往,不知要經歷多少兇險,小友若無合道修為,還是莫要前去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