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
這次送信,危險性不大,但想到包力那喜歡蠻幹的性格,陳世襄還是不放心。他得親自在暗中跟著。若是包力招惹到一些尾巴,他也好及時剪除。
救國會的一些重要成員,都是被國府特務暗中監視的,只是監視力度可能沒那麼強,就和當初陳世襄初入法租界情報組時執行的“實習任務”一樣。
陳世襄不確定包力送信的那人有沒有被暗中監視,他雖然在特務處,但這些事情也不是輕易便探聽得到的。更何況國府還不只有特務處一個特務機構,若是其他特務機構在監視,陳世襄則更是鞭長莫及。
飛快套上一件長袍,陳世襄又拿上一頂和長袍同色的寬簷帽,轉身出了屋子,快速追上包力。
救國會的事,因為沒有確切的訊息,陳世襄不好傳信給周明先,讓組織提醒救國會。
包力自己暗中提醒一下救國會的人,讓救國會人提前有個準備,這是比較好的做法。
聽聞到、見識到越來越多的人和事,對這些事,陳世襄也是越來越上心。
做一件壞事,做一件違背道德良知的事,常常使人內心不安,睡覺都睡不安穩,甚至還會做噩夢。
但做一件好事,做一件正義之事,做一件符合道德的事,卻會讓人發自內心的感到高興和滿足。
陳世襄對這種事已經有過幾次經歷,有時候他覺得,那些喜歡做好事的人,或許正是對做了好事之後,精神上獲得的滿足感上了癮,所以才樂此不疲。
陳世襄暗中跟著包力,看著包力走進一棟公寓,看著包力將信從門下的縫隙裡塞進房間,又看著包力離開。
自始至終,一切順利,他一直綴在後
面,直到回了聖母院路,確定無人跟蹤後,才快速繞路提前回到家中。
包力難掩幹了一件好事後的興奮,拉著陳世襄說了很多,直到夜深……
……
“他咋焉頭巴腦的?”陳世襄看著無精打采的餘山壽,疑惑地問申貴祥。
他沒從餘山壽身上聞到隔夜的香水味,脂粉味,這說明餘山壽昨夜應該沒有找人去學習成語,那這傢伙幹嘛還一幅精疲力盡的樣子?
陳世襄覺得自己已經說得很小聲了,但餘山壽今天不知是不是特意掏了耳朵,竟然聽到了他的話。
他瞄了眼陳世襄和申貴祥,翻了個白眼,“還能是什麼事?你昨天不是提議去搶黨務調查處的功勞嗎?我找人特意打聽了一些,結果發現黨務調查處這段時間混得比我們還慘。
“前段時間黨務調查處發現一個紅黨的交通站,想要放長線釣大魚,好不容易摸清了一條線,準備行動抓人,結果卻一頭撞進了人家撐開的套裡。
“紅黨早就發現了他們,將計就計,給他們來了下狠的,聽說折了好幾個人呢。人們都說是他們這兩年把紅黨折騰狠了,人家來報仇了。”
餘山壽說著,不見同情,眉間反倒是頗有些幸災樂禍之色。
同行是冤家,委員長的寵幸是有限的,因為這些年國府的重心是對付紅黨,故而黨務調查處過得很是神氣,如此他們特務處不可避免受冷落。
特務處看黨務調查處,就像是不受寵的小妾看狐狸精一樣,是處處不順眼。
凡事就怕對比,如今一想到黨務調查處那邊過得這麼慘,辦公室內的人頓時都覺得自己這樣倒也不錯。
一時間,辦公室內竟然笑語連連。
“那真可惜了,他們自己沒用,卻連累我們也沒功勞可立。”陳世襄搖頭嘆息,好似自己的東西讓黨務調查給搞丟了一般。
餘山壽第一次聽到這種新奇的論調,雙眼看著陳世襄,目光中帶著幾分佩服。
堂堂大學生,說起話來竟然能這麼不要臉,幸好不是黨務調查處的人。
“那我們怎麼辦?去哪兒找功勞立?”餘山壽對功勞念念不忘,不知道的,只怕要以為他婆姨叫功勞。只有曉得的,才知道他根本沒婆姨。
“還想立功?”陳世襄起身去摸餘山壽的額頭。
“你沒發燒啊,怎麼盡說胡話!”他道。
“沒看黨務調查處那邊的慘狀嗎?怎麼,你想步後塵,安慰安慰黨務調查處?”
“啥意思?”餘山壽表示陳世襄說話別那麼繞,大學生說話敞亮點。
“什麼意思?意思就是讓你多去找日本間諜來立功,報效黨國。”
餘山壽瞳孔變成兩個問號,不知道陳世襄前言後語之間的邏輯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