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四塞,水陸通,貢賦等。故漢祖曰:‘吾行天下多矣,唯見洛陽’。這……你要遷都洛陽?”
“不是遷都,而是效仿東漢設兩京,將長安定為西都,在洛陽再建一座東都。”
我想了想,贊同道:“我幼時在洛陽長大,洛陽城北據北邙山,南臨伊水,被山帶河,地勢險要,易守難攻,的確是建都的好位置。”
傅惟道:“這並不是最重要的。其實,營建東都和開鑿運河是同一道理,兩位一體。長安偏居西北,四周地勢複雜,水路陸路皆不便利,若東南邊有什麼異動,不能及時作出反應。而洛陽本就是商業重城,靠近江南、山東,漕運發達,若將洛陽設為第二首都,則可顧及東西南北,協調利用各地人力物力,也可使齊國的發展更加平衡。”
我笑道:“皇上胸懷天下,高瞻遠矚,必能成為彪炳史冊、傳頌千秋的一代明君。”
“我只做我該做的,至於是非功過,自有後人評說。我登基後改元‘大業’,是因為我心裡有許多大業想要完成。修運河、建東都都只是其中一部分,將來,我還要將齊國的版圖擴至西域室韋。我要九州一統,四夷臣服,我要將祖宗基業流傳至千秋萬世!”
傅惟轉身看向江山輿形圖,黑眸中彷彿溶進了漫天星辰,流光溢彩。陽光穿透茜紗窗,將他的側顏照得堅毅挺拔,儼然是一個指點江山、睥睨天下的王者。
我亦被他所感染,不禁心潮澎湃,道:“我相信你。但開運河和建東都都是十分浩大的工程,恐怕沒有十年不能完成。”
他擺了擺手,道:“不需要十年,開運河、建東都是配套工程,理應同時動工,最長不過五年便可竣工。”
我心道不妥,忙規勸說:“年前兵部剛徵過一次兵,舉國上下十八至二十五歲的男丁基本全都應徵入伍,就目前的勞動力狀況而言,光是修一條運河已經有些勉強。若同時上馬兩個大工程,恐怕將會導致民怨沸騰。再者說,江南初定,南北尚未融合,還有諸多矛盾亟需解決,還是循序漸進慢慢來。”
傅惟卻不以為然道:“不用擔心,民役是沒有限度的,我齊國泱泱五千萬人口,徵個幾百萬人算得了什麼。況且,父皇生前節儉儲積,國庫早已屯集大量財富,莫說上兩個專案,便是上十個專案都綽綽有餘。”
“阿惟,凡事都有限度,徵用民役也是如此,你是天子,是全天下百姓的父母官,應當要考慮他們承受能力。”稍頓,我直直看進他眼中,認真道:“所謂物極必反,有時,仁政和□□僅有一線之隔。”
他的瞳孔收縮成細針狀,靜默半晌,溫聲道:“玉瓊,我韜光養晦這麼多年,如今終於能一展抱負,我最希望得到你的支援。你的擔憂我全都明白,但我想盡快完成這些工程,並非只為一己私慾,而是想要造福百姓,利澤千秋。有句話叫‘前人栽樹,後人乘涼’,沒有栽樹之艱辛,何來乘涼之愜意?”
“我知道你做這些事是為了江山社稷,我不是不支援,只是……”我不知該如何勸他,只怕勸了他也不會聽我。
沒人比我更清楚傅惟的個性,他看似溫文隨和,實則倔強固執,但凡是他認定的事,誰都不能改變,尤其事關國事。然則開運河、建東都都非同小可,同時進行必然會使得百姓無法承受。
驅民於水火,役黔首於死地,這與暴君何異?
“好啦,這件事就這麼定了。”傅惟抿唇,給我一個寬慰的微笑,揚聲換來小安子,吩咐道:“拿玉璽,朕要蓋印頒旨。”
小安子在書架旁的牆壁上敲了三下,一個一尺見方的石屜緩緩彈出來。他從中取出一枚鑰匙,拉開書架側面的玉扣,將鑰匙插入其中。一陣沉悶的拖曳聲後,原本空無一物的牆壁上赫然轉出一道門。
我心下一緊,暗中記下石屜和玉扣的位置,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
小安子走進去,很快便取出玉璽交給傅惟。傅惟蓋完印,他又將玉璽收好,捧著聖旨去了禮部。
“好了,天下事說完,該說說你我的私事了。”傅惟從身後將我抱住,輕啄了下我的耳垂,溼熱的氣息肆意噴灑在耳際,“今晚不許回去,留在宮裡陪我,嗯?”
酥麻之感如潮水般席遍全身,我含糊地“嗯”了聲,身子綿軟無力,戰慄著靠在他懷裡,心思卻全然在別處。
方才傅惟的態度那麼強硬,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假如我果真將傅諒偷送出宮,他一定會雷霆震怒。我不知道,亦不敢想他將來會如何對我,我只知道若我置之不理,任由傅諒像那樣苟延殘喘地活下去,只怕我這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