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嘯辰回社科院去請假,並沒有費太多的周折。時下理論界觀點衝突非常激烈,社科院也是鼓勵學者以及研究生們多去參加一些社會實踐,以便從實踐中取得經驗、驗證理論。沈榮儒聽馮嘯辰說完羅冶的情況,只是叮囑他注意分寸,不要做太出格的事情,然後便放他走了。
馮嘯辰隨著王偉龍坐火車來到羅冶,先接受了王家的一頓家宴款待。幾年前王偉龍的夫人薛莉帶兒子王文軍去京城看病,馮嘯辰幫他們一家解決在城市裡的食宿問題,薛莉一直唸叨到現在。馮嘯辰這幾年也去過幾回羅冶,每一次都要到王家去吃頓飯,與王偉龍一家也混得很熟了。
“小馮,你上了研究生,我們還沒恭喜你呢。你看,老王每次找你都是去麻煩你,我們對你卻是一點忙也幫不上,這些人情以後讓我們怎麼還啊。”
餐桌上,薛莉一邊拼命地給馮嘯辰挾著菜,一邊笑吟吟地嘮叨著。
馮嘯辰笑道:“瞧嫂子說的,王哥幫過我很多忙的。在冶金局那會,我歲數小,很多生活上和工作上的事情都不懂,王哥一直都很照顧我。還有上次我老家建那個中外合資企業的時候,王哥幫我介紹了幾十位羅冶這邊的退休工人過去,他們現在可都是那個廠子裡的骨幹呢。對了,那家公司現在的外方經理範加山,不就是你們羅冶原來退休的副書記嗎,現在可是公司裡的頂樑柱呢。”
“過年的時候我還遇到範書記呢,他對你家那個辰宇軸承公司那可是一陣猛誇啊,說你小馮的經營理念是無人可比的,這麼一個小小的軸承公司,一年的利潤比我們羅冶還高。”王偉龍評論道。
馮嘯辰道:“老王,你可不能瞎說,辰宇軸承公司是中外合資企業,和我個人可沒啥關係。”
王偉龍不屑地撇撇嘴,道:“你小馮跟我還瞞呢?老範都說了,那家公司就是你們馮家的,估計是你奶奶還有德國的那個叔叔投的資,但最後的繼承人不還是你嗎?”
“這個可不好說。”馮嘯辰只能打著馬虎眼了。這種事情要想做得天衣無縫是不可能的,讓王偉龍覺得這家企業是晏樂琴投的資,又遠比讓他知道真正的投資者是馮嘯辰自己要好得多了,至少資金來源不會引起什麼猜疑。事實上,馮嘯辰現在也就是在公開場合拒絕承認這家企業與自己有關係,諸如孟凡澤、羅翔飛乃至張主任他們,都知道這家企業是馮家的家族企業,只是這事也不算違規,所以大家都不去計較而已。
薛莉頗為八卦地說道:“小馮,我倒是覺得,你守著家裡這麼大的一個企業,何必還這麼辛苦地在重灌辦工作?掙的錢少不說,還受累受氣的,我聽我家老王說……”
“你瞎說什麼!”王偉龍打斷了老婆的話,又轉頭對馮嘯辰說道:“小馮,你別介意,我這個老婆就是肚子裡藏不住話。上次我聽原來冶金局的老同事說,你去社科院讀書,也是有些隱情的,這個傳言是不是真的?”
馮嘯辰無奈地笑笑,要不怎麼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呢,自己這麼點事情,居然都傳到羅丘來了。他說道:“這事也不好說是真是假吧,不過,羅主任和張主任安排我到社科院讀書,是愛護我的表現。這大半年時間,我的收穫還是非常大的。”
“我明白,我明白。”王偉龍點頭不迭,隨後又說道:“我一向知道你小馮志向遠大的,不像我們到了這麼一把歲數,就沒什麼理想了,光想著單位能夠穩定一點,獎金能夠高一點。對了,小馮,有件事我需要事先跟你打個招呼,不瞞你說,這次我去京城,廠裡的領導是專門交代過的,讓我務必要找你聯絡一下,最好能夠請你出山,幫著廠裡推銷一下裝置。要推銷,自然就會有些費用,廠領導讓我問一問,你有什麼要求?”
“哪有你這麼問的?”薛莉白了王偉龍一眼,說道:“小馮是咱們自己人,你不能拿他當外人看。小馮,我跟你說,我們廠裡現在也搞承包制了,推銷員出去推銷產品,都是能夠拿提成的,根據產品不同,提成的額度是2%到5%。你如果能夠幫我們廠子把產品推銷出去,也可以拿提成,老王剛才問你的,就是這個。”
被薛莉戳穿了窗戶紙,王偉龍有些不好意思,他掩飾著說道:“薛莉說得對,我們廠領導讓我問的,就是這個意思。你現在不是重灌辦的幹部,而是社科院的學生,拿提成就不違反規定了。其實,就算你還在重灌辦,拿提成也是可以的,大家不公開說出來就沒事了。”
馮嘯辰笑道:“還有這樣的規定呢?對了,老王,你在京城的時候,羅主任說幫你們聯絡上了冷水礦,能夠訂4臺車,你們也給提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