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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如玉站起道:「天色也想是遲了,我去罷。」蕭麻子大笑,向苗禿道:「你看,做老爺們的性兒,總不體貼下情。」又指著金鐘兒道:「我方才在後邊見你父親雨淋漓,在那裡整理菜蔬。窮樂戶人家,好容易收拾這一頓飯!」金鐘兒聽一得收拾飯,就知是必留之客了,笑盈盈的向如玉道:「大爺要走,也不過為我姊妹粗俗,心中厭惡。這也容易,離我這裡二十里,有個黑狗兒,人才甚好,只是腳欠周正些。世上那有個全人?

我們與大爺搬來,著他服伺幾天。就是我家飯不但吃不得,連看也看不得,只求大爺將就些,也算我姊妹們與大爺相會一常大爺也忍心不賞這個臉?」如玉道:「你休罪我。我實為先母服制未終,恐怕人議論。」苗禿道:「你居喪已一年多,如今不過是幾個月餘服未滿。咱們泰安紳衿家還有父母一倒頭就去嫖的,也洠б娎著�似邆€八個,人家議論死三雙五雙。」如玉笑道:「你又胡作弄我!」玉磐兒道:「我也不是在大爺面前說話的人,只是既已至此,就是天緣。我這金妹子,也是識人抬舉的,還求把心腸放軟些罷。」如玉已看中金鐘兒,原不欲去;又教他們你一句,我一句,越發不肯去了。掉轉頭笑向苗禿道:「只怕使不得。」蕭麻子道:「有什麼使不得?此刻若去了,於人情天理上倒使不得了。」

說著,打雜的將一張方桌移在庭中間,敓Я慫牡�〔耍�蠶攣甯北�輳�幟脕硪淮髩鼐啤1娙俗屓纈裾��H纈褚�c苗禿同坐,苗禿死也不肯,只得獨自坐在正面。蕭麻子在右,苗禿在左,玉磐、金鐘兒在下面並坐相陪。少刻,端上兩盤白煮豬肉,兩盤煎雞,兩盤炒雞蛋,兩盤眨�垢�ぁ?粗�前吮P,究竟止是四樣。北方樂戶家,多有用對兒菜,也是個遇物成雙之意。金鐘兒道:「我們這地方,常時連豆腐都買不出。二位爺休笑說,多吃些兒才好。」苗禿道:「說到吃之一字,我與蕭麻子包辦,到不勞你懸心。」五個人詼諧眨�,盞去杯來。

張華同車伕,也在南房中吃飯,鄭三老婆陪著。

如玉等吃到點燈後,方將杯盤收拾去。蕭麻子道:「我如今長話短說罷,我今日就是冰人月老。溫大爺著金姐陪伴,苗三爺著王姐陪伴。」苗禿子暖的笑了,將脖項往下一縮,又向蕭麻子將舌頭一伸,道:「我一個寒士,這纏頭之贈該出在那裡?」如玉道:「這都在我。」苗禿又道:「雖然如此,還不知人家要我不要。」說著,又看玉磐兒的神色。蕭麻子道:「不用你看,我這玉姐,真正是江海之大,不擇細流。你若到高興的時候,捨了小禿子,用起大禿子來,這玉姐就不敢要你了。

「如玉大笑。金鐘兒略笑了笑,玉磬兒將頭一低,苗禿子不由的臉紅起來,說道:「我不過兩鬢邊少點頭髮,又不是全無。

你每每禿長禿短,不與人留點地步,真是可怒!」蕭麻子大笑道:「你今晚正是用人才的時候,是我語言不看風色了。」我將來自有好話兒幫襯你。」說罷,彼此道了安置,如玉在枺�浚�綞d在西房,各做嫖客。蕭麻子回家去了。正是:窮途潦倒欲何投,攜友歸來休便休。

試問彩雲何處散,且隨明月到青樓。

第四十四回溫如玉賣房充浪子冷於冰潑水戲花娘

詞曰:

嫖最好,密愛幽歡情裊裊。恨殺銀錢少。

無端欣逢契友,須索讓他交好。傾倒花瓶人去了,水溢花娘惱。

右眨�墮L命女》

話說溫如玉在鄭三家當嫖客,也顧不得他母親服制未滿,人情天理上何如,一味裡追歡取樂。卻好他與金鐘兒,正是棋逢對手,女貌郎才。兩個人枕邊私語,被底鴛鴦,說不盡恩情美滿,如膠似漆。就是這苗禿,雖然頭禿,於溫存二字上,甚是明白。玉磐兒雖不愛他,卻也不厭惡他。兩個人各嫖了三夜。

如玉打算身邊只有十二兩六錢來的銀子,主僕上下茶飯,以及牲口草料,俱系鄭三早晚措辦,若再住幾天,作何開發?花過大錢的人,惟恐被人笑話;就將那十二兩程儀,做了他與苗禿的嫖資;剩下盤費銀六錢,賞了打雜兒的;要與鄭三說明,告辭起身。苗禿子私心,還想嫖幾天,怎當得如玉執意要回去?

鄭三家兩口子,雖然款留,也不過虛盡世情;知他銀子已盡,住一天,是一天的盤攪。這金鐘兒心愛如玉,那裡肯依?又留的住了兩天,相訂半月後就來,方準回家。玉磐兒怕叔嬸怪他冷淡客人,也只得與苗禿叮嚀後會。臨行時,金鐘兒甚是作難,和如玉相囑至再方別。

兩人在路上,不是你贊金鐘,就是我誇玉磐,直說笑到泰安。一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