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覺冷清。
方學漸沒有心情吃飯,拿起凳子上的那些珍寶,把玩一會,突然想起龍紅靈還留了一箱黃金給他,急忙到櫥子裡搬了出來。箱子雖小,入手沉重,只怕真有五十斤之多。
他拉開鎖釦,推起箱蓋,只覺眼前金光閃爍,燦爛奪目,一箱子全是黃澄澄的金錠。他現在身懷鉅款,見了這許多金子也不怎麼激動,只是愛財之心,人皆有之,憑空多了一箱黃金,心中多少有些喜歡。
他閉目一會,等眼睛適應強烈的金光後才重新睜開,目光所及,只覺這些金元寶有些眼熟,拿起一個,反覆細看,見金錠底下刻了兩個小字:正統,猛然憶起在安慶迎工山谷,初荷的那間木屋中,便有一抽屜的黃金,金錠之上刻的也是“正統”二字。
方學漸心思轉得極快,那日在山谷之中,龍紅靈的母親讓一個叫金威的年輕人打暈了自己,小屋中的物事自然全部歸她所有,那一抽屜的黃金多半成了隨手牽羊之羊,反手牽牛之牛,袁紫衣號稱“天下第一心如蛇蠍貌比無鹽的強盜醜婆娘”,見到這許多金子,如何肯輕易放過?
袁紫衣有事要去九華山,讓龍紅靈帶了金子和自己先回神龍山莊,不料女大不中留,大小姐胳膊往外拐,把她的身子連同黃金都送給了情郎。這五百兩金子轉個彎重新回到他的手中,也算物歸原主、完璧歸趙了。
方學漸憶起自己的種種往事,剎那之間,心頭湧上了百般難言滋味,也不知是喜是憂,腦中一時是秦初荷嬌憨調皮的清純面容,一時是龍紅靈輕嗔薄怒的迷人情景,一時又是袁紫衣眯眼微笑的冷利目光,身子忽冷忽熱,胸中說不出的難過。
昏昏沉沉地過了一下午,方學漸草草吃過晚飯,懶洋洋地不想出去,在燈下翻了幾頁《天魔御女神功》,看著那些男女的交歡圖畫,想起自己和大小姐親熱的情狀,心頭火熱,下身蠢蠢欲動起來,不敢再看,吹滅蠟燭,脫了衣服上床。
黑暗之中,隱約望見枕頭邊上有一塊綢布,他抓來一摸,中間薄薄的一塊,四角連著幾根帶子,原來是一件女子的肚兜,他記得這隻肚兜是杏紅顏色,自己曾用它擦過大小姐臉上的汙物。
方學漸平躺下來,輕嘆一聲,心想佳人離己而去,也只有用這方帶有佳人奶香的綢布暫時安慰一下相思之苦了。把肚兜蓋在臉上,三次深呼吸,臊臭味後一股淡淡的奶香依稀飄來。他閉上眼睛,腦中騰雲駕霧,彷彿自己的頭顱正埋在一個絕色美女胸前的深溝之內,山巔白雪皚皚,兩旁懸崖陡峭,溝底溪水流暢。睡意襲來,他已分不清這個絕色美女是龍紅靈還是秦初荷。
半夜時分被一聲轟隆隆的雷聲驚醒,他起來關窗,望出去外面一團漆黑,突然電光一閃,照得滿屋光亮,接著又是一個焦雷,震得他耳朵嗡嗡發響。黃豆大的雨點砸落下來,打在地上劈啪作響。
雨越下越大,中間夾著一陣陣的電閃雷鳴,聲勢嚇人,天上就像開了一個極大的缺口,雨水大片大片地潑灑下來,屋簷上很快掛了一道布匹似的水簾。
方學漸關上窗子,密集的雨點打在窗上,爆炒黃豆一般,他站在暗沉沉的屋子中央,彷彿回到了山谷小屋,那個被群蛇圍困之夜,他心中害怕,突然怪叫一聲,竄進帳子,用毯子把全身裹得風雨不透,在裡面瑟瑟發抖。
一覺睡到大天亮,方學漸磨蹭了半天才起來,吃過了阿福送來的中飯,想上街去逛一圈,看看有什麼東西好買的,在客棧門口迎頭撞上正興沖沖闖進來的錢伯。
錢老闆一臉喜色,哎呀一聲,扯住方學漸的衣袖,說道:“袁公子,大喜事啊大喜事。”拉著他就往內房走。方學漸半信半疑,心想不會這麼③üww。сōm快就有訊息了吧。隨他進了客棧的內賬房。
錢老闆關嚴門窗,給他泡了一杯熱茶,這才說起大喜事的來由。原來他早上去參加由本縣豪紳富吏組成的商務聯席會議,兼任會議主席的玉山縣令柳知同同與會人員宣告了一個房產轉讓啟事,便是王家園林的女主人打算遷居南京,想把城南六都村的一個面積五十八點八畝的私人園林,和周圍八百四十八畝的良田作價三萬八千兩銀子轉賣。這個價格應該還算比較公道。
方學漸不禁喜上眉梢,心想龍大小姐果然料事如神,這些在錦衣玉食裡泡大的膽小鬼,把自己的性命看得比什麼都重要,稍有風吹草動便惶惶不可終日。他向錢老闆道聲辛苦,回房去拿了蛇郎君的二萬兩銀票和三百兩黃金,交給他去辦理購房事宜。
錢老闆見了這許多的金銀,暗暗咋舌不已,心想難怪你把三錢銀子一碗的上等魚翅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