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到是誰給陛下上奏江南工奴一事嗎?”
侍衛到:“尚沒有,不知是錦衣衛還是東廠。”
宗茂沉吟片刻,厲聲道:“錦衣衛對外不對內,東廠誰敢在背後給我使絆子!”霸氣十足!這才是他常有的姿態。
“沒有探明陛下與他們三人談話的內容?”
“沒有,但內侍說,三人走後,陛下調看了兩個人的履歷,湖廣巡撫張英和陝西總督于成龍。”
宗茂愣住了,他沉默了許久,擺手道:“你下去吧。”
“遵命!”
當了十五年丞相的人,擁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力,理所當然能迅速察覺到朝堂中危機。
皇帝的五位內侍中也有人願意投在丞相府的門下。那意味著無盡的財富,不用從丞相那裡拿錢,會有無數商家和工坊心甘情願把錢送上門來。
“張英和于成龍?”宗茂臉色陰雲籠罩,山雨欲來風滿樓。
十五年來,他首次覺得危機籠罩向自己。
三位開國重臣覲見陛下,他也只是在心裡過一過,並不把那當回事。因為,沒有人比他還能精確把握陛下的心思,柳隨風也不行。
陛下看似懶散,其實有一顆開創大周盛世的心。這十五年來,不知道有多少人朝皇帝進諫他的過錯,甚至不止一次有人以死相諫,但一切都無濟於事。
因為,陛下離不開他。
但這次不一樣了,從他被強行派來南直隸收拾爛攤子,到三位重臣在他離開京城時覲見陛下,到陛下調閱這兩位督撫的履歷。
一切不一樣了。
大周有幾十位督撫,包括塞外的西域都護府、遼東都護府、漠北都護府,南洋的南海都護府,這兩位督撫的身份太特殊了。
這兩位文人,都不是他宰相府門下的人,這兩個人從來沒有稱呼過他為恩相。
陛下問一個也就罷了,調閱的兩個人都是跟他不怎麼對付的人。
張英、張秉因和方以智是桐城派,與東林餘孽走到近。于成龍則是油鹽不進,在河南巡撫任上時曾經把丞相府辦事的僕從抓捕起來扔進大獄。
“陛下不信任我了嗎?”宗茂心中生出一絲恐慌。
當年,他逼死張名振,把陛下推上大將軍之位,但被無情的貶到寧波閉門思過。整整一年,他拿著陛下丟給他的《金剛經》,恐慌了整整一年,他以為陛下不相信他了。
他這樣的人,怎麼可能看得進去《金剛經》。
“我要儘快返回京師!”宗茂瞬間做出了決定。
他顧不上南直隸這些人,就算是大開殺戒順順陛下的心意吧。
南直隸的工奴狀況確實很嚴重。
有三四萬崑崙奴在礦場中勞作,礦場只管吃飯沒有報酬。這些黑人一旦逃跑被抓住,就直接杖殺埋在深山了。崑崙奴在各位東家眼裡不是人,是他們買回來的牲畜。
這兩年,有些膽大妄為的坊主對漢人也同等對待,現在哪家工坊沒有幾百個裝備精良的看守。
“來人!”宗茂朝外面招呼。
“在!”
“把王月奎給我叫過來!”
“遵命!”
一盞茶功夫不到,王月奎氣喘吁吁的從公館的大門一路小跑進來:“恩相,您召喚下官?”
他來的這麼快,宗茂感到很意外。自從自己來到南京後,這位南直隸總督是不是什麼都不做了,就在等著召喚吧。
“義烏的李家,蘇州的蔡家,松江的兩個夏家,”宗茂想了想,“還有太平的丁家,就這些吧,把五家的家主都羈押起來。”
“啊……!”王月奎長大嘴巴,滿臉驚色。
宗茂沒有低頭看他的神情,他搖搖頭,又說:“不行,……嗯,把這幾位全家都捕入大牢。”
“恩相!”王月奎“撲通”跪地,“恩相,萬萬不可啊!”
“起來!”宗茂大怒,一腳踢在王月奎的肩膀上:“怎麼不可?本相還動不了這幾個人嗎?”
王月奎跪在地上不敢動。
宗茂瞬間想明白了:“你收了他們多少錢?”
王月奎哪敢直說,只是叩頭道:“這幾人一捕,江南就亂了,二三十萬的青壯無處可去,而且,那幾個人都不是善於之輩,都藏著下官的短處。”
“廢物!”宗茂又狠狠的踹了他一腳,“身為朝廷二品大員,被幾個坊主拿住,真是丟本相的臉。”
王月奎咬牙承受。十幾年來,丞相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