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層裡。一切仍然保持著生命,一切也在正常的運轉,但一切都無法演繹出最本質的自由度。蔡波爾機械的轉動著他的眼光,掙扎著無奈,努力理解著這夢魘型的詭譎。遲鈍的反應!似乎本時的抬手舉足早已消失在某個遙遠的記憶庫裡,塵封光年,無人點選而沉溺於虛擬的映象裡不可自拔。一個思維,牽動一個心理指令;一個心理指令,點化一個物體行動;一個物體行動,反饋一個生命資訊。為何那樣的遙遠,為何那樣的陌生,為何又那樣的似曾相識。一個消失在佛性之中的情慾戀體,一個重生於俗世之外的蓮花童子,一個無法彌合忘我、自我與精神和肉體的彌合曲線的驢頭不對馬嘴的困惑。蔡波爾圖謀著要確認和歸納他貌合神離的感覺,好令它們拼圖出一副質感十足的天地和合體,隨而驚歎那分辨不出前因後果的百思不得其解之組合排列。可暫時似乎純屬惘然,那感覺的嚮導彷彿同樣地迷失了方向和與同伴遙相互應的靈性默契。夜願的金屬毫無秩序的飄蕩飛揚,不成鏗鏘;音響的波動樂刑更是被自虐的灌了一頭血淋淋的腴脂汗水,扭曲成嘶。漣漪的波型橫切如彼岸,漸次吸收;雷達的環線縱深入離岸,回饋反射。黏黏滑滑,拖泥帶水,凝重的鬱膩猶如吞噬思維認知的濃性硫酸或火湖熔岩流體般湃濤驚岸蔡波爾肉體所有的生命系統,那種銷蝕感與其說是一種剝奪,不如說是一種變態的折磨。思維物化,一切本能的防禦機制都變化成為與精神毫不相干的唯物主義模組,它本質的移動,它表象的蝕裂,只取決於風吹日曬;對了!雨淋,骯髒的稀落毛髮在汙痕如注的天庭上曲捲哀怨,絕對的運動和相對的靜止——圖象和膠片的恆定速度演化出的神奇假象。體會開去:汙垢,煙塵,霧氣;口臭,鼻涕,眼屎;甚至羊水,月經和精液全都堆積、腐朽在形態的層次感裡,無從遁逃。蔡波爾折騰的軀體支撐起一座全天候的天然化工廠,所有化學元素陰陽搭配的雌雄汙染之流從他設計精緻蘊涵諷刺意味的七竅通道里濫觴著虹之色彩藝術化的噴射出入,迴圈不已。
【紅】之二
沼澤和液化氣同謀策劃的唯心主義的謀殺方案,就是要讓蔡波爾在粘稠的溼潤中生不如死,動不如靜,思不如悟,麻不如木。那粘稠溼潤的汙垢已徹底的腐蝕穿透他的防禦機制和皮下層,開始向連他自己也無法定位的靈魂潑墨而去。主動的烏賊自衛術——某個變色龍騰雲駕霧而去:祈年殿的求雨儀式鐘鼓齊鳴——環境在含鹽量均衡的氛圍裡,進攻在含鹽量均衡的氛圍裡,逃離在含鹽量均衡的氛圍裡,能量操作的媒質就盪漾在含鹽量均衡的近海深海的海水之中。含鹽量均衡的汗膩在酣睡和鼾睡之間縱橫著全方位的落差將蔡波爾如一個法老般的嚴密包裹了起來,甚至不讓他呼吸那潮溼無經過濾的沉悶腥氣。
聯想的生物學意義,那令人窒息的審美觀,突破生物感知的本色從精神宇宙的範疇思考肉體生理學的現實困境。一個理論性的學術難題,一個信仰性的宗教難題,或者是一個嘔吐性的噁心難題?!蔡波爾輾轉反側在落湯雞的沐浴之中,神秘思考的微笑透過蜷縮的乞憐相穿越閉塞的感冒鼻向聯想化的軀體收容所諂媚求生、求解。思維在翻白眼,虔誠在打擺子,腸胃得了併發症;潮溼則生髮了一層白綠相間的黴菌斑,向生命的衰敗點綴罌粟的食用色素——癮轉癮旋。經院哲學的“觸及情緒”被徹底顛覆,蔡波爾努力想要將自己從那絕對的粘稠之圍中解放出來,可一切努力盡皆惘然,一種讓我們的大腦和心臟都會痴呆抓狂的惘然。是的,這一點蔡波爾的現知感十分清晰,如果我們的視覺、嗅覺、聽覺、觸覺等等的敏覺都具備四肢的話,一定會在生物學情緒的瘋狂中用雙手為自己的錯亂解脫,用雙腳為自己的窒息開闢清新環境,即便那只是幻覺中的幻境。現狀持續著,蔡波爾從溼潤的被窩裡抽出自己的上半身雕像,雙肘撐在枕頭上,笨拙的操控著自己的脖頸,給自己建築了一個新角度,看看這一新感知是否會令自己從那莫名的尷尬中解脫出來。他讓眼光儘量貫注在相對有記憶熟悉度的影象上,好激發有關記憶的聯想使自己確認視覺永恆儲存的自存經驗,但一時半會之內,一些熹微閃爍而又把握不住的映像很難被他記憶及聯想的反思捕捉到;耳朵裡包容了太多沉悶的喧囂,以至連他自己那神經的自言自語都無法有效分辨,更不要說是對聽覺自我的同一了;鑑於此,他奢望著能透過觸覺嗅覺幻覺的結合連續性來為他自己最終的不朽靈魂的記憶建設和完成豁然功勳:他將兩手十指按人類遺傳的本能塑造成鷹爪狀,自上而下的在溼潤骯髒的發隙、眉叢、鼻毛、髯須、腋毛、胸毛、擴充套件至腹及肛的*、腿毛和無毛的腳底板一氣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