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公子。”方誌文的這個稱呼有些講究,朱治現在已經舉孝廉,不過尚未領實職,方誌文也可以稱其為朱孝廉,但是這樣一稱呼,那麼作為豐寧太守,方誌文就是上官了,關係自然就生疏了許多。
“方大人,有何指教。”朱治言辭上很客氣,但是對於方誌文這個最近在朝堂上掀起了一個小風波的方誌文,也說不上多麼看重或者恭敬,一個花錢買的沒有地盤的太守,似乎並不值得多麼看重,能讓朱治放下身段與方誌文結交的理由,一個是七弟所說的關於海船和海島一事,另一個自然是因為好奇,想看看這個豪情萬丈的太守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呵呵,指教不敢當,不過是有些問題想要請教罷了。”
“哦?不知大人有何疑惑呢?”
“朱家乃江東大族,更是操江東造船業之牛耳者,我想向朱公子請教一下,按照現下的技術水準,需要多久才能掌握可以遠端航行的海船呢?”
方誌文說話的語氣平平淡淡,語速也不緊不慢,完全是一副閒聊的架勢,甄二公子則藉著看向朱治的機會,將方誌文的身影也囊括在自己的視線裡,露出一副思索的神色。
最近這段時間,甄二公子一直在路上奔波,所以有些疏漏了來自朝廷的訊息,直到方才朱治與方誌文互通身份的時候,甄二公子才從朱治的嘴裡第一次聽到了‘豐寧太守’這個職務,當時還困惑不已,不知道何時大漢出現了一個豐寧郡。…;
後來聽朱治向朱七公子解說,才知道這個在他認識中,只是一個很厲害、很能打的將軍,居然透過張讓堂而皇之的買下了一個沒有地盤的太守之位,不知道是該說他心懷大志,還是說他荒唐,只是甄二公子有種直覺,方誌文絕對不是因為荒唐或者出名才弄了這麼一出,很可能這個沉穩果決的鐵血將軍,是真的準備為大漢開疆拓土了呢?
朱治略微皺了皺眉,他不大清楚,方誌文的這個問題到底是什麼意思?是在嘲諷朱家在造船業之中空有赫赫之名,卻無龍頭之實麼?或是在從一個側面點醒自己,告訴自己應該如何應對異人的異軍突起?又或者只是一個純粹的試探,看看朱家會如何讓應對異人的挑戰?
方誌文問完了話,隨意的看著朱治,見朱治一副鄭重的樣子,想來這個問題確實不大好回答,技術方面的突破應該是很難有個明確的時間表的,自己這麼一問,倒是有些外行了。
如果朱治知道方誌文真的只是好奇隨便問問,估計得鬱悶死,這就是這些自以為聰明人的毛病,凡事總是想的太多了啊
“這個不知大人為何有此一問?難道將軍也想在幽州建立水軍?”
朱治的問題讓方誌文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過來,這位朱治似乎想的太多了,朱治的問題可以這麼看,方誌文想要建立水軍,但是方誌文現在的地盤可是在內陸的,而且他虛空劃出的豐寧郡,似乎也都在內陸,離大海還遠著呢那麼,這位騎兵將領,內陸郡縣的太守,為何會對水軍和海船感興趣呢?
如果這位大人真的準備建立水軍,而又特別在這裡提出來,更是提出了異人帶來的現實威脅,那麼是不是可以猜測,這位大人想要跟朱家,或者跟江東世族合作,那麼他的目標是水軍?亦或者是海外的島嶼?是南方的島嶼還是北方的島嶼?
朱治想得實在太多了,真的很符合他大局觀良好的特點。
方誌文抽了抽嘴角,忍住笑意緩緩的說道:“朱公子說笑了,本官的領地不靠海,即使真的靠海,這來自海上異人的威脅,卻也不會是第一位的事情。”
“哦?大人此話怎講?”
“朱公子沒有去過幽州吧?不少字幽州苦寒之地,又手塞外胡族侵擾,可不像這安寧肥沃的江淮之地,在幽州,外有北方胡族連年襲擾,內有世家大族把持資源,吃飯問題才是第一位的問題。”
說到這裡,方誌文似笑非笑的扭頭看了一眼甄二公子,甄二公子淡淡的一笑,對方誌文諷刺世家的話語毫不在意,倒是那笑容頗有些風情,讓方誌文汗毛直豎。
朱家的兩位也是淡淡的笑了笑,世家把持經濟命脈,這並非什麼秘密,而是一種自然而然的結果,在沒有意識到這種極度壟斷造成的惡果之前,把持土地資源的大地主們是不會主動作出改良行為的,即使千年之後,這個情況依然沒有改變。
“我明白了,大人是想南糧北運,現在困擾大人的是糧食問題。”
朱治恍然,對自己剛才過於充分的想象力中居然沒有想到這點,感到有些慚愧,看來以後還要更加努力的多思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