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紫衣沒有跟寶寶解釋這些,因為他小孩子氣還極重,正貪婪的看著熱鬧的人群,烏亮的長髮綁成一條大辮子,拖在背上,只因尚未十五,不能用︵簪子︶,是故無法盤髮梳頭。
馬車四周的垂簾是特製的,外面無法看到裡面,可是裡面的人,卻可以看清外面的一切。
秦寶寶看了一會,回頭不解道:“每個人都買好多東西,吃得完麼?”
衛紫衣笑道:“不買不成,這是習俗,擺著用眼睛吃也好。”
秦寶寶抿嘴笑道:“一定有什麼典故吧,大哥知道麼?”
“糟糕,又要說故事,從何說起?”
幸巧時馬車停住,衛紫衣自簾幔外望,知道目的地已達,順水推舟道:“含笑園的戲,看不看?”
秦寶寶白眼道:“都來了,焉有不看之理?大哥不愛看?”
攤攤手,衛紫衣道:“這家戲班子尚堪入目,最怕去給人做壽,主人請來的戲班子又叫又唱的,鑼鼓喧天,加上人群譁鬧之聲,真是要命,如坐針氈。
真搞不懂做壽為什麼要找一大群戲子來湊熱鬧,花錢受罪!“秦寶寶嘻笑道:“好比大哥方才說的,這是習俗呀!”
哈哈一笑,衛紫衣掀簾下車,轉身抶寶寶下來,神目如電,遠遠看見蕭傲雲正緩緩靠近,牽著寶寶疾步走入含笑園,京城分社主“鎖喉鞭”彭一德和幾名手下迎上來,雙方見禮後,衛紫衣藉機向這位五旬開外的新社主吩咐:“蕭傲雲又出現京城,你不知麼?吩咐下去,不要讓他出現在我五十丈之內,但不能傷害他,文來不武來,想法子讓他回去。”
彭一德很機警,明白大當家的意思是擔心寶寶再落入“黑蠍子幫”手裡,點點頭,留下手下,自先走了。
秦寶寶在後臺轉了一圈出來,正好看見彭一德離去,天真道:“他也不愛看?”
一笑帶過,衛紫衣牽他人坐,道:“你每回來都跑後臺,有看到稀奇的麼?”
秦寶寶沉吟道:“有一件事很奇怪,我記得上回來不是這樣。”
衛紫衣隨口問道:“那裡奇怪?”
其實並沒有打算放在心上。
秦寶寶舔舔嘴唇,道:“上次戲碼飾穆桂英一角的林香,看來好似從遠處趕來,很累的樣子,我注意到,她右袖口有幾滴血跡。”
衛紫衣不介意,道:“大概是胭脂吧,下次別去了,那地方太髒亂。”
話一岔,二人都沒再想林香袖口的事,很快地,戲開鑼,秦寶寶完全被臺上吸引住,不時拍者小手笑了,只怕祖宗八代都忘了。
衛紫衣呢?
偶爾看一眼臺上的情景,以備事後寶寶問起,不會一問三不知,大多數時候,均在閉目養神,思考社中大大小小的事情。
秦寶寶忽然湊近身子,小聲道:“早知道大哥看戲這麼痛苦,我也不來了。”
拍拍他柔嫩的臉蛋,衛紫衣道:“大哥故意只看一點,回去由你說給我聽,看看能否說得完全,可別讓我捉住小辮子,辜負你聰明的腦子。”
秦寶寶又注意臺上,看得更專神。
P衛紫衣凝視身旁這位猶帶稚氣的絕美小佳人,好一會,又收懾心神,為他的事業付出腦力。
聞達之輩,絕非外人形容的什麼事情也不做,人把花錢吃喝玩樂,反而有錢的人沒時間玩樂,他們的龐大事業需要他們付出比別人更多的腦力和精力。
“鎖喉鞭”彭一德悄然來到衛紫衣身旁,衛紫衣見寶寶只注意臺上,點點頭,彭一德在他耳際低聲數語,衛紫次微微頷首,彭一德順勢坐下來看戲,因為秦寶寶正巧轉頭過來,卻不是注意他,低聲向衛紫衣道:“真的不一樣哦,飾竇娥的林香有點不對勁,似乎還在喘氣,她生病了麼?”
臺上演著“竇娥冤──”
竇端雲七歲被父親送給蔡婆婆當童養媳還債,改名竇娥,十七歲和丈夫成親,才一年,婆媳成了二代寡婦,靠放債度日。
有一天,蔡婆婆到街上討一位盧大夫的錢,慮大夫騙她到無人處,把繩索猛地往蔡婆婆頭上一套,老婆婆咕咚一倒,盧大夫以為得手便走,剛巧被一對父子看見,救活蔡婆婆,張老頭和張驢兒得知其景況,威脅老娶老,少娶少。
竇娥不從,張驢兒懷恨買來毒藥,害死蔡婆婆不成,陰錯陽差害死自己老子,張驢兒便將殺父之名推到竇娥身上,但官場黑暗,上上下下收了張驢兒的錢,便拷打逼供,寶娥不招,狡猾的太守便捉蔡婆婆上來打,竇娥為救婆婆,承認毒死張老頭。